第十七章 情人节 快乐(第3/7页)
走在一个人来人往却没一张熟识面孔的繁华城市街头,听她弹琴,和这样她絮语,于穆成觉得开心。但他对她这种儿童式的上床时间毫无办法,只好叮嘱她记得关好门窗。
谢楠的确有点睡意,但她这会肯定是睡不着的。她走到落地玻璃门前,看着自己家的院子。窗外寒风吹着冷雨,看去视线一片茫茫。
那束红色郁金香此时正放在她家茶几上。下班时她鬼使神差地顺手把花拿下了楼,取钥匙开车门时才意识到,也只好带回自己的家。
她回头一看,郁金香花娇艳欲滴地盛放着,给自己这个安静冷清得过份的房子添了点暖意和色彩,她想,真是可惜,也只能这么寂寞的开放了。隔着冷雨,看自家的院子,的确荒凉得可怕,她想,到了春天,非得抽时间种点花花草草了。
她坐回到沙发上,对着电视机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找高茹冰要来号码,给项新阳打个电话,请他停止这样无意义的行为。可再一想到他的妻子唐凌林的彪悍劲,她就真有点想往后缩的感觉,决定还是省省吧,别给自己找事了。
项新阳正坐在沃尔沃车内抽烟,车子停在谢楠院子对面的车位中。小雨密集地打在车前挡风玻璃上,隔了一片细细水流痕迹,只能看到那里隐约的灯光。
他与唐凌林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了春节,唐凌林似乎有意避开他,在争吵的第二天就飞去了外地的分公司,直到除夕头一天才回来。两人在公司碰面,可是只谈公事,至少在员工面前维持着和平。回到家里,各据一间卧室,她对项新阳说话只报以最简单的回复,丝毫没有讲和的意思。
除夕这天,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要一齐回双方父母家里。
项新阳开车,唐凌林坐在副驾座上,依旧一言不发,车内放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舒缓的曲调更衬得两人之间气氛紧张。唐凌林突然伸手退出CD,一边嘲讽地说:“这么老土的调调,照刘诗昆的说法,他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者的水平,唯一的贡献就是在中国普及了钢琴音乐,难为你听了七年,还不腻吗?”
项新阳平静地说:“人各有所好,我不关心他的水平,只是习惯了听他。”
“这个习惯与某个人有关系吧。”
当然,唐凌林没有说错。项新阳不是音乐爱好者,他听理查德·克莱德曼全是因为谢楠。
谢楠曾兴致勃勃跟他讲起童年学琴时的往事:“那会理查德·克莱德曼可以说风靡中国。我妈在电视上看了克莱德曼演奏会后就惊为天人,说那是她一生中听到的最美的音乐。她从我一生下来就决定要送我学钢琴,等我到了4岁,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她一直坚持骑40分钟的自行车送我去学琴。”
“听说琴童很辛苦。”项新阳抚着她的手指说。
“我还好啦,我妈比我辛苦多了。我听老师讲课时,她会在旁边记笔记,也比我虔诚认真得多,说起音准节奏指法来头头是道。我练琴的时候一走神偷懒就会挨揍,她和爸爸省下钱来给我买了钢琴,那一直到现在都是我家最值钱的一样东西。可惜我实在不是学琴的材料,没什么天份,练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者的水平,真是对不住我妈。”
“难怪你弹得熟练的曲子全是克莱德曼的。”
谢楠直笑:“对呀,徐燕笑我格调不高,我可有我的理由,弹他的曲子又没太大难度,又最容易讨好我妈。”
“我也很容易讨好,我喜欢。”
“喜欢我还是克莱德曼?”
“喜欢你,和你弹的任何曲子。”
项新阳沉默着,唐凌林在CD夹中翻找,可是他车内放着理查德·克莱德曼全套专辑,根本没有其他CD,她心浮气躁之下,胡乱将手里的CD狠狠扔在仪表盘上。
车子正好遇上红灯停下,项新阳拉起手刹,拾起CD放好,再伸手将音响调到电台广播:“我以为你应该习惯我的嗜好了。”
“我永远不可能习惯,项新阳,我只是在姑息,然后现在不得不接受姑息的恶果。”
两人一路再没讲话,可是进了项家,唐凌林神奇地变得言笑晏晏,问候项新阳父亲的病情、他母亲最近的起居、他姐姐姐夫和大哥大嫂的生意情况、他两个侄子的学业,和所有人都相谈甚欢,吃饭时气氛融洽热烈。看到一家人全都开心快乐的样子,项新阳不能不感激她的大方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