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帝之眼(第5/9页)

她扯住睡衣的衣襟,两只手瑟瑟发抖。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似乎疲惫不堪。

“而我却失控地对你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妒忌吧,霸道吧,担忧吧,种种之类,人都有钻进死胡同走不出来的时候。其实说穿了就一件事,我只想确定——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对不起,我忘了顾及你的感受。我就那么闪神了一会儿,追下楼时你就不见了。雪那么大,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你肯定认为我不会追下楼的,因为我对你没那么重视,是不是?一个男人在风雪夜把妻子气得离家出走,你是无法想象那种自责和恐惧的心情的。不敢去想你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我尽可能地加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你家,开门的却是个陌生男人。你父亲不只是摔了一跤那么轻松,他是骨折住院了,你也没有告诉我。我挫败而又沮丧。你把手机关了,我们联系不上你。我和彦杰去了医院,去了中山路,去了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酒店,就连乔可欣的公寓都去了,最后只是想来实中碰碰运气。当保安告诉我童老师在时,我差点跌坐在雪地里,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他张开双臂,笑得苦涩。

被泪水洗过的眸子眨了几眨,再睁开,心中某个坚硬的部位在一刹那柔如丝缎。窗外有“咯吱咯吱”的声响,似风动,似树动,也许都不是,仁者心动。原来是这种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妙。

千言万语在心中翻涌,说出口的只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少宁,我是你的,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一诺千金。

他们静静地相拥,一声不响,双臂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大,像要把对方压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似的。她的心中湿漉漉的,荡过来,又荡过去,那种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是没有经历过的强烈。

童悦睡过头了。雪光从窗帘的下面漏进来,室内已是一片灯火通明。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怀里抱着个枕头。十点一刻,童悦看着挂钟,惊得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只穿着睡衣光着脚就跑出了卧室。叶少宁坐在桌边认认真真地写请柬。

“醒啦!”他抬起头,“我帮你请过假了,也做了饭,快去把衣服穿好,梳洗一下我们就吃饭。”

她歪倒在沙发上,拍着胸口,气还喘不匀:“干吗不叫醒我?”

他搁下笔:“舍不得,看你睡得那么香。我起身时你还拽着我的手臂不肯松开,我怕惊醒你,就塞了个枕头过去。”

“你怎么也没去上班?”她扭头看,阳台上晾着换洗的衣服,理得齐齐整整,想不到他还会做家务。

“工作一年到头忙不完,结婚一生只有一次,这个轻重我要是分不清,你会不会罚我跪搓衣板?”他凑过去,挠她的痒痒。她躲闪着跑回卧室:“现在哪家还有搓衣板啊,要跪也只能跪浴缸了。”

他做饭的水平太一般,说是煮的粥,可揭开来一看,烂饭一坨。

“没事,再加点开水就成粥了。”她宽慰他。两个人就着小菜和加了开水的烂饭也吃得很香。

李婶今天被叶少宁打发去新公寓打扫并看着工人安装了,童大兵那边,他也帮着请了一个护工。昨天像泰山似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一堆事,他简而化之全都解决了。她想,有些事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

吃过饭,两人一同去医院看望童大兵。童大兵的情绪不错,现在有了护工,钱燕也不用那么忙了。彦杰不在,可能在家补眠。下楼时,叶少宁停下接听电话,她慢慢地在前面走着。楼梯拐弯处,一个男人正拾级而上。她随意瞥了一眼,“咦”了一声,是昨晚和她一块拼车的男人,叫冷寒。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名字跟天气太相衬了。他也认出了她,漠然地颔首,然后匆匆越过。

叶少宁送她去学校。下车的时候,他递给她一沓请柬。几位校长是单独写的,其他的都是按办公室写的请柬。

她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谁在哪个办公室的?”他没有问过她。

他哼了一声:“用了心,有什么不知道。”

在一沓请柬的最下方,她看到了苏陌的名字。

“他是彦杰的老师,你在工作上他也很照顾,应该请的。”他的语气不疾不徐。

她捏着请柬,正好她也要找苏陌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