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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众人漂浮而来,停在瑞斯身前:“战士。”
他微微一屈身:“纪事圣女。”
她依次朝众人致意,将瑞基留到了最后:“瑞基,托切尔之子。”
“纪事圣女。”他低下头,问候道。
“你的近况如何?”
“我很好。”或者应该说,他会好起来,在这一切尽早结束后。
“你一直很忙碌,是吧?不停开创先例,你好像是对此上了瘾啊。真可惜,这些先例并非朝着值得赞扬的方向在开拓呢。”她的嘴角划起一个角度,“不管是什么原因,最后在此和你相遇,并不让我觉得惊讶。你是否也有所察觉呢?这似乎是黑剑兄弟会内部进行的第一次请罪。”
并不尽然,瑞基心想。在七月的时候,托蒙特曾经拒绝了瑞斯提出的请求。不过他并不准备向纪事圣女指出这一点。
“战士,你是否准备好接受你提出的请罪了?”
“准备好了。”他异常谨慎地挑选用词,因为谁也不得向纪事圣女提出任何质疑,除非他想吞下自己酿成的苦果,“我愿向您祈求,不会伤害到兄弟们。”
她的声音变得冷峻而严肃:“你的措辞几近在质问我了。”
“我无意冒犯。”
那个低低的轻笑声再次从黑袍下传来。
天啊,他敢打赌,她正为此感到异常快乐。
不过,她就从没喜欢过他,而他也不想因此而责怪她。他早已为她心中的厌恶感提供了足够的理由。
“你无意冒犯,战士?”袍子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在晃动,“恰恰相反,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你从不会犹豫去做那些冒犯的行为。一直以来,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也是为什么我们今天晚上会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她转过身,“你们拿武器来了吗?”
费瑞丢下野营背包,拉开拉链,掏出三股鞭。一掌长的握柄由原木制成,包上棕色外皮,经历了许多手汗的滋润,已经呈现出深沉的色调。在铁杆的前端,三根黑色铁叉直立空中。在每一处分叉的末梢有一处尖刺,仿佛一枚装上倒钩的松果。
三股鞭是一种邪恶的古代兵器。托蒙特的选择颇为明智。为了让仪式得到成功认定,无论是挑选武器,还是击打方式,兄弟们都不可以放水。为了维护传统的公正性、昭显瑞基的懊悔心意,乃至为了真正获得洗刷罪行的机会,都不能对仪式对象过于仁慈。
“那就这样吧。”纪事圣女命令道,“贴到墙上去,瑞基,托切尔之子。”
瑞基走上前,一次跨过两阶台阶。通过祭坛的那一刻,他盯着那颗神圣的颅骨,看到眼窝的空洞和獠牙间透出的光芒。他将身体固定在黑色大理石的墙面上,抓住石桩,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冰冷光滑。
纪事圣女飘到他的面前,抬起手臂。她的袖子垂了下来,一道像是焊接时的白光出现,刺眼的光芒隐约间显出手的形状。仿佛低频电子鸣叫的声音从他的体内传出,他感觉到体内的变化,似乎里面的器官都移了位。
“你们可以开始举行仪式了。”
兄弟们列成一排,赤裸的上身闪耀着力量的光辉,脸上却表露出深深惆怅,显得沟壑纵横。瑞斯从费瑞手中接过三股鞭,第一个走上前来。武器的甩动声和停在纪事圣女肩上的鸣鸟叫声合二为一。
“兄弟。”吸血鬼之王轻声唤道。
“吾王。”
瑞基盯着瑞斯的太阳镜,后者将鞭子划出一个圈,用以加大力道。鞭子在空中发出低低的嗡鸣,甩向前方,声音渐强,刺破了空气。铁器击中瑞基的胸膛,尖刺扣在皮肉上,将他肺中的空气压迫出去。他伏在石桩上,保持着高举的头颅,目光略一黯淡,重又恢复清明。
接下来是托蒙特,鞭子的抽击带着风声砸到瑞基身上,他的膝盖在承受住身体重量前就瘫了下来。
随后动手的是维肖斯和费瑞。
每一次,他都会遇上兄弟们的痛苦眼神。待到费瑞转身离开,瑞基再也无法支撑脑袋,无力地垂下,搁在肩膀上。他看到胸前流淌的血液,滴落在大腿之上,滴落到脚背上,最终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小滩血池,映出烛光的倒影。凝视着这池殷红,他感到头晕目眩。下定决心想要保持站立的姿势,他试图屈起手肘,利用所有关节和骨头的力量来支撑自己不会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