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第2/3页)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沈弃站起身来,红衣经由门外照进的暖光,映出他的手臂线条,“你身子虚,需要喝药。我教过你怎么识别各类针对修士的毒|药,你要是还不放心,便不要喝了。”
“陆折予那边,我会去同他谈,但在有满意的结果之前,劳驾你继续待在这儿了。”
沈弃迈步出门。
林寒见反应了半拍,才意识到沈弃的后半段话,提及她还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连同前面的“需要喝药”,都算是在明里暗里地告诉她:你可以不喝药,不过要在这里的时间还很长,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自己遭罪。
“……”
嘶。
这人。
林寒见小声咕哝了一句:“让人吃药的方法真烂。”
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
她当初哄人吃药都是花样百出的,难搞的沈弃本尊都能买账。
风水轮流转,证明沈弃天生是等着人伺候,半点干不来下属的活儿。
沈弃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了僵。
他很快镇定下来,维持着没有异样的步伐,离开了林寒见的院子。
项渔舟在屋内配药,沈弃来得悄无声息,要不是身上没能盖住的血腥味,他都没能发觉。
“阁主?!”
项渔舟低呼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去拿了专用的药膏和崭新的绷带——沈弃身上的血腥味,肯定是他手臂上的那些划伤崩裂。
项渔舟现在算是隐约摸到规律了:阁主每次去看望东院那位姑娘,必然是要带点伤回来的。
沈弃坐下,项渔舟看见他的伤口果然在渗血,倒是被这身红衣掩盖得很好。
项渔舟轻车熟路地为沈弃上药,开始包扎的时候,沈弃忽然道:“往后劳烦先生将给姑娘的药,拿去她眼前亲自配好,在她眼皮子底下煎好。”
项渔舟:“嗯??”
沈弃看向他,情绪很淡:“先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项渔舟连忙摆手,道:“并无为难,并无。只是想着……这熬药时辰长,又免不了有烟尘,姑娘大病初愈,怕是不太适应。”
“那就放到院子里,选个她能看清的地方。”
沈弃道。
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项渔舟不明白,也不敢问,跟着吩咐点头就对了:“是。明日便着手去办吗?”
“今日。”
沈弃想起来,林寒见那碗已经放凉的药,她在翙阁中,对项渔舟的印象还算不错,“要是先生手边没有急事,待会儿便过去吧。”
项渔舟从一而终地点头:“好。”
沈弃垂着眼,看着绷带一圈圈地缠上手臂,想起他和林寒见处在对立的立场,林寒见又那样怀疑他的一举一动,压根没法儿施展;再者,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牵扯到林寒见的事,他确实不能如往常一般果决利落,总疑心令她不快。
这束手束脚的感觉太差。
所以沈弃今日不过是压着情绪,看似是给他留下林寒见的最后一个机会,实际是了断。
固然存有一丝侥幸,万一林寒见会为翙阁的存在而动心,他便能顺理成章地违背心中警戒、溃败于她手中。
可她当日能义无反顾地离开翙阁,正说明了她对荣华、权力都不屑一顾,这都留不住她。
林寒见永远不会知道,她下意识思考时那短暂的游移沉默,险些让沈弃打破防线,真正地出言挽留她。
能得到必然要得到。
实在得不到,毁掉也不错。
沈弃却舍不得。
他放下袖子,自言自语地轻声道了一句:
“难哄得很。”
项渔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诧异地抬眸匆匆扫了沈弃一眼,意外地发现他的表情并不坏,仿佛还有点……开心?
项渔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了沈弃的脑子:该不会,脑子也受伤了吧?
而后,项渔舟猝不及防地与沈弃平静的目光,四目相对。
沈弃:“项先生在看什么?”
项渔舟:“……我在看阁主头顶智慧的光。”
沈弃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项渔舟当场社会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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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
松州和临城相距不远,此刻,江丝蕤和陆折予再次相见,一坐一站。
江丝蕤闭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得出很尽力地在平息心中的怒火:“陆折予,你非要为了一个女人,拿整个陆家去抗衡翙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