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北戴河之行(第5/17页)
雷督理被她说了个哑口无言,抬着头瞪了她半分多钟之后,他依旧是无话可说,气得也起了身,抬手一掀桌子:“你混账!”
桌子不大,桌面一掀,旁的餐具倒也罢了,唯有刚上桌的一盆沸腾热汤,顺着倾斜桌面直滑向了叶春好。叶春好万没想到雷督理会忽然动手,身后还有椅子挡着,退无可退,情急之下便伸手要去端那汤碗,然而为时已晚,雷督理就听她惨叫了一声,热汤已经淋了她满手满腿。而她一边惨叫一边往后躲避,硬木椅子轰隆一声倒了,她被椅子一绊,登时向后跌坐在了地上,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了墙壁,撞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雷督理怔了怔,下意识地对她伸了手,想要拉她,可是猛地一抬头,他看见了张嘉田。
张嘉田酒气熏天地站在餐厅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张嘉田今天玩得很高兴,晚上就撒欢似的痛饮了一番。喝足了酒,他更高兴了,无论如何坐不住,又不肯早早地睡,就想过来瞧瞧雷督理夫妇。
他进门之后,得知了雷督理夫妇正在吃晚饭,便直奔了餐厅,可刚一走到门口,他就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音。人家两口子正在拌嘴,他自然是不好硬闯,然而就在他犹犹豫豫地要走未走之时,他听见了叶春好的惨叫。
一掀门帘冲了进去,他一眼看清了跌坐在地的叶春好,慌忙上前把她搀了起来,又低头去看她的手——两只手,从手指到小臂,全都通红的了,眼看着就要起水泡,旗袍的下摆也湿透了,腿怎么样,他没法看,但是想也想得出——一层旗袍能挡得住什么?
一边吸着凉气一边站稳了,叶春好忍着疼痛,睁了一双泪眼去看雷督理。而雷督理原本也自悔冒失,可一见张嘉田这样理直气壮地扶着叶春好不放,登时来了脾气。一脚踢开挡路的椅子餐具,他大踏步走到二人面前,正要发话,哪知张嘉田直了眼睛瞪着他,竟是先开了口:“你总打她干什么?”
雷督理怒道:“这轮不到你管!”
可张嘉田像没听懂似的,低头逼近了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总打她干什么?”
这句话,是他一直想问雷督理,而一直又不能问、不敢问,也没有立场和资格问的。今天他醉了,一时间忘了所有的不能、不敢和立场资格,低头凝视了雷督理的眼睛,他真是想不通,真是不明白,所以又问了第三遍:“你总打她干什么?”
雷督理抬手抽了他一记耳光:“反了你了!”
张嘉田被他打得脑袋一晃,然而满不在乎。不知不觉地放开了叶春好,他抬手对着雷督理的肩膀搡了一把,同时提高了声音:“我就问你,你总打她干什么!”
雷督理被他搡得向后踉跄了一步,因为万没想到他竟敢对着自己动武,所以惊得怔了一怔,随即才吼了起来:“张嘉田!她是我家的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管我的家事?别说我打了她,我就是杀了她,也轮不到你说话!滚!”
骂完一场,他还不解恨,抄起椅子就砸向了张嘉田的脑袋。张嘉田抬手抓住椅子腿,硬生生地夺了椅子向旁一扔。而叶春好虽然双手、双腿都疼得宛如针扎一般,但见势不妙,还是慌忙上前要把张嘉田往外推:“二哥,你快走吧,我没事,你喝多了,有话明天再说。”
她这么心急火燎地要哄张嘉田走,雷督理看在眼里,越发认定了她是在公然地维护张嘉田,气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环顾房内,他没找到合适的武器,索性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叶春好忍痛追出餐厅,见他杀气腾腾地往楼上跑去了,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慌忙又去撵张嘉田:“二哥,我真的没事,我求你了,你快走吧!你别惹他,你还要不要前程了?你……”
她这话没说完,因为张嘉田红着脸直着眼,大踏步地也上了楼。
雷督理冲进了书房,接二连三地打开抽屉找枪——他想好了,这回就算不毙了张嘉田,他也要给他留个透明窟窿!然而未等他找到手枪,房门一开,张嘉田面红耳赤地撞了进来。
他回头一见张嘉田,登时手枪也不找了,顺手从衣帽架上摘下一条牛皮腰带,他一皮带抽上了张嘉田的脑袋:“狼心狗肺的小子,我看你他妈的是要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