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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夏继成的怀疑,有确凿证据吗?”

“暂时没有。”

“那你确定顾耀东肯定就是通共的那个人吗?”

钟百鸣犹豫了一下说:“也不能确定。”

电话那头的田副署长有些不悦:“百鸣啊,有些利害关系你是要有数的。夏继成现在已经不是警察系统的人了,我这次能派人到他身边去,也是因为有例行甄别这个契机。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总署是不方便再有动作的。这个人在国防部吃得很深啊,他是两个吴将军底下的人,明白吗?”

话已至此,钟百鸣只能识趣地放下了电话。

沈青禾一直在家门口徘徊,要么反复洗那么几件衣服,要么帮耀东母亲洗菜择菜,就这样从下午一直等到黄昏,还是不见顾耀东的身影。

路灯已经亮起来了,她心神不宁地去了弄口。一名邻居经过时招呼道:“沈小姐,等顾警官呀?”

“我没等他啊!”沈青禾口是心非,“任伯伯的猫又跑了,我帮他找找看。二喵——二喵——”她尴尬地一边装作四处找猫,一边朝远处张望。

就在这时,她看见远处黑暗中,一个戴着警帽的人影扶着墙,缓慢地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赶紧退到弄堂里,一边找地方躲,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和衣服。因为太过慌乱,她躲起来才发现自己脚上只剩一只鞋了,还有一只掉在了路中间。

她想跑出去捡,又怕被顾耀东发现自己在等他,正手足无措时她听见顾耀东轻声问道:“青禾,是你吗?”

沈青禾羞得无地自容地转头瞟了他一眼:“我出来帮任伯伯……”只一眼,她愣住了。

几步之遥,顾耀东扶着墙站在路灯下,制服穿得整整齐齐,却能看到渗出的血迹。沈青禾怔怔地朝他走过去,全然忘记自己还光着一只脚。

顾耀东咧嘴一个傻笑:“我回来了。”

沈青禾红着眼睛扑上去抱住了他,而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青禾将顾耀东带回了她搬进顾家以前住的公寓。她动作麻利地反锁了房门,拉紧所有窗帘,打开一盏小灯,解开顾耀东的制服,里面的白衬衣已经被深红浅红的血湿透,粘成一片。

刹那间眼泪夺眶而出。

她狠狠地一把抹掉眼泪,迅速扎起头发,从柜子里拿出急救用品,戴上橡胶手套,像熟练的急救医生一样开始清理伤口。她不断提醒自己镇定,提醒自己忘记眼前的人是顾耀东,然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顾耀东醒过来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眼前是一间明亮安宁的公寓房间。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白纱帘轻轻飘动着。窗口外晒着顾耀东的制服。锅里热气腾腾炖着东西,袅袅白烟里,沈青禾在切菜。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沈青禾端着药过来:“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好多了。”顾耀东埋头一看伤口,才发现自己上半身没穿衣服,到处是绷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哪儿?”

“搬到你家以前,我一直住在这间公寓。等伤好些再回福安弄吧,免得顾先生顾太太看见了担心。”

顾耀东红着脸偷看了她两眼:“我扛过来了。他们信了。”

“你担心我扛不住说错话吗?”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沈青禾说得很随意,但是顾耀东灿烂地笑了。

“把药喝了吧。炉子上在熬粥,我去看看。”

“那个……”顾耀东红着脸支支吾吾,“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是啊。怎么了?”

“没事。”

沈青禾一走,他就赶紧掀起被子朝被窝里看。

“别看了,裤子在你腿上!”沈青禾头也不回地说。

顾耀东尴尬地放下被子。

从鬼门关回来以后,顾耀东恢复得很快,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催促着他。他每天大口吃饭,大口喝药。这样大概过了三四天时间,他基本恢复了体力。动心忍性之后,便是增益其所不能。再之后,便应是天降大任了。

这天傍晚,顾耀东主动去了齐升平家,像个学生一样拘谨地坐在书房沙发上,过了好半天,他站起来生涩地鞠了一躬:“副局长,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属下……卑职……”

“行了,”齐升平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知道你不擅长这一套。夏处长的人,能关照的我自然要替他关照。”他看了看顾耀东脸上依然可见的伤痕,“身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