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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东母亲和顾悦西都有些紧张。

耀东母亲:“什么时候的事?”

顾邦才:“上午九十点钟吧,就在南苏州路。”

顾悦西:“那离我们福安弄很近呀!什么人打枪?”

顾邦才刚要说话,顾耀东接过了话头:“是警局的人。”所有人看向他,他好像没觉得有什么大事,继续吃饭。

顾悦西一把拿掉他的筷子:“你也在?”

“嗯。”顾耀东瞄了眼沈青禾,“我们押送犯人去提篮桥,有人劫囚车,结果就交火了。但是最后没抓到人。”

顾邦才:“还真是这样呀!听说那个人就在我们这一带绕来绕去,对这一带弄堂熟悉得不得了!”

耀东母亲和顾悦西越听越害怕。

耀东母亲:“哎呀,该不会就是住在我们这一带的人吧?”

沈青禾一直没说话,只管安安静静吃饭。

顾悦西:“千万别躲到福安弄来了!”

耀东母亲:“呸呸呸,不要乱讲话!怪吓人的!”

顾耀东知道沈青禾在想什么。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地放下碗:“其实我看见那个人了。”

大家都很惊讶,沈青禾也停了筷子。

顾耀东:“那个人最后是开警车跑的。当时他坐在驾驶座上,我就站在车头外面。面对面地看见他了……但是我什么都没看清楚。”

沈青禾诧异地抬头看他。

顾邦才:“这么近都没看清楚?”

顾耀东十分坦然,并且肯定:“嗯。太阳晃得我睁不开眼,那个人又戴了帽子,压得很低,只露了小半张脸。”

耀东母亲听得心脏突突跳:“离得那么近,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就开车跑了。不过你们放心,那个人往福安弄相反的方向跑了,不会躲在这一带。”

耀东母亲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安全第一!”

顾邦才忽然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低声问道:“这件事,你们处长知道了吗?”

“还没说,主要是开不了口……实在太丢脸了。”

“好好好,没说就好!这件事传出去会影响你在警局的前途!千万不能说!往后这事就是我们家的秘密,包括多多,谁也不许再提!”

饭桌上的人很默契地达成了一致意见。

顾耀东端起碗继续大口吃饭,假装不知道沈青禾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沈青禾观察了好一会儿,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放松下来。毕竟顾耀东说谎的技术从来都是很拙劣的,能骗过自己的概率不大。

顾耀东在门外水池刷牙,想起最后沈青禾安心吃饭的样子,不禁咧着满是牙膏泡泡的嘴笑起来。刚一笑,顾悦西带着父母围了上来,朝顾耀东一指:“他已经跟我承认了,他喜欢沈小姐。”

正在喝水漱口的顾耀东一口吞了下去:“姐,你胡说什么!”

顾悦西:“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承认的?昨天我问你,你也默认了啊!”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在说……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撒谎。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说沈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说的人不是她。”

“那你说的谁?”

顾耀东语塞。

“昨天就看你不对劲了。偷偷进人家房间,拿着人家的梳子当宝贝,人没回来你就跟丢了魂似的,大半夜的还去敲门。”

顾耀东觉得好笑:“这就叫喜欢?”

明明是反问,可所有人都好像听不懂这是反问,乐呵呵地抢着回答:“是呀!”

这下顾耀东蒙了:“这……这就叫喜欢?”

顾邦才:“你姐姐说得有理有据。看样子错不了。”

耀东母亲:“沈小姐人蛮不错的,又懂事嘴又甜,长得也好看。我们没有意见!”

顾悦西:“你不承认,只是因为你傻,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顾耀东,你就是根木头。”

三个人连珠炮似的说完就回屋去了,剩下那根木头张着糊满牙膏泡泡的嘴,云里雾里。

又过了两天,顾耀东休假在家。一家人和弄堂邻居约好了去任伯伯家玩牌。耀东父母先出了门,顾悦西一边穿鞋一边朝楼上催促:“顾耀东!快下来!就等你了!”

顾耀东嘴里喊着“来了来了”从房间跑出来,刚要下楼,看见亭子间开着门,地上放着已经接了大半盆雨水的盆子。他想起了前两天那场夜雨,于是下楼对顾悦西说道:“姐,我不去了。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