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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耀东:“处长,明天的押送任务,我想请个假。”

“这不可能。”

“我还想当警察,可我怕明天的行动会让我对‘警察’这两个字彻底失望。”

顾耀东说得很认真,夏继成也回答得难得认真:“就当是自己的成人礼吧。这个世界不会和想象中一样美好,但说不定会发现,它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糟糕透顶。”

小酒馆门口的厨子在“啪啪”摔着面团。顾耀东一下车,就被夏继成推到刑二处的桌前杵着。一桌子正在喝酒笑闹的警员齐刷刷地看向他,仿佛在看不速之客。气氛就像门口烘烧饼的炉子一样干巴。

赵志勇看见他脸上和衣服上有血渍,小声问道:“你跟人打架了?”

顾耀东:“不小心摔了一跤。”

肖大头:“走错地方了吧!这是二处聚会,不是一处。”

夏继成从后面走了上来,众人赶紧起身。

夏继成:“都坐吧。想吃什么菜尽管点。不过酒都节制点儿,明天还有任务。”

李队长:“您放心,我保证看着他们。”

夏继成走过来拿起酒瓶:“今天只有一杯酒是例外。”他倒了两杯酒,自己拿了一杯,另一杯塞给了顾耀东。“顾警官进警局一个月,今天头一次一起吃饭。这杯酒,算是我代表刑二处欢迎他。”

顾耀东犹豫片刻,仰头一口喝光了。夏继成也干了这杯酒,然后郑重地把酒杯放在桌上,看着这帮二处的警员。大家面面相觑,桌上的空酒杯显得格外意味深长。又过了好一会儿,夏继成才笑盈盈地说道:“晚上还有牌局,我就不在这儿煞风景了。你们慢慢吃。”

众人起身相送,夏继成离开以后,他们再一次齐刷刷地望向顾耀东。

顾耀东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赵志勇有些不落忍,正要拉他坐下,肖大头发话了。

“赵志勇?”

赵志勇只得坐下。

肖大头问顾耀东:“怎么,人家一处连冷屁股都不愿意给你贴了?”

顾耀东没说话。

“二处最恨吃里爬外。但是既然处长发了话,我们也不能为难你。你起码表示一下诚意。”肖大头把两瓶酒放到顾耀东面前,“这不为过吧?”

赵志勇赶紧偷偷拽李队长:“队长!处长说了要有节制!”

李队长清清嗓子:“一瓶吧,意思意思。”

肖大头哼了一声,拎起一瓶放到顾耀东面前:“这是底线了。想回二处,自己掂量。”

顾耀东一咬牙,拿起酒瓶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夏继成今晚并没有牌局,这会儿他已经从鸿丰米店出来了。刚刚在密室,他和老董确认了第二天的营救计划。今天晚上他会把囚车的油放掉三分之二,然后把油箱表改成满油状态。按距离估算,囚车到白外渡桥就会没油,他们一定会就近加油。而那附近唯一的加油站,就是夏继成从一开始选定的,让沈青禾每天从顾家顶楼晒台监视的那一家。加油站已经换成了警委行动队的同志,人救出来以后,就是老董的事情了。

夏继成走到福州路一处街角,沈青禾拿着坤包过来了。二人朝警察局西边的大院走去。侧门上了锁。沈青禾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摘下发夹递给夏继成。门锁几秒就被打开了。这样的配合对他们来说再普通不过,几乎不需要什么言语。

二人从侧门进了院子,远远朝正门望去,可以看到门卫室里四名警员正在打麻将。院内露天的地方停有数辆警车和卡车。沈青禾跟着夏继成穿过车辆,进了一间仓库,里面停着几辆押送犯人用的囚车。

夏继成用手电筒照亮了其中一辆的车牌:“是这辆。”他掩上仓库门,守在一旁。沈青禾戴上手套,开始熟练地拆油箱表。

夏继成:“明天你留在顾家,押送车队到一号位置的时候,你就在晒台上挂一条黄色床单,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从晒台西边望下去有个电话亭,如果有情况,我会响两声铃挂断,一共两次。代表马上终止行动。”

沈青禾:“知道了,我会马上把床单撤下来,通知行动队撤离。”油箱表很快就拆下来了,沈青禾一边调试,一边问道:“之前我跟你说顾耀东有点不对劲,没出什么事吧?”

夏继成轻描淡写地说:“他自己溜进看守所,想把陈宪民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