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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党兜里有苏联在东北缴获的日军轻兵器,国军背后有美国援助,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都说明内战只是时间问题。我们,也要为自己早做打算啊。”

夏继成装作很受教的样子:“以前总觉得警察局不比保密局,不用人人都盯着共党。再说王处长在这方面觉悟比我高,他抓共党,我抓点小贼,大家都各司其职。听了您这番话,我现在如梦初醒啊。还是目光太短浅。”

“王处长可是早就深谙此道。今天这趟押送……他没少花心思。我在等他的消息,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一定会的。”

齐升平看了看他:“不好奇吗?”

夏继成坦然地:“好奇是肯定的,不过更不敢忘分寸。我还是和您一起等消息吧。”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是让齐升平最欣赏的地方。他笑了笑,看眼手表:“估计这会儿车队快到外白渡桥了。过了苏州河,就是一条大路直奔提篮桥。等他们的好消息吧。”他终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齐升平离开了刑二处。夏继成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确认对方已经走远,他才迅速拿起电话。

司机来回转了几圈方向盘后,囚车终于顺利倒进了小路。眼看那个满载警察的后车厢离警委行动队的人越来越近,福安弄外的电话铃声忽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沈青禾错愕地望向电话亭。

两声铃后,电话断了。很快,铃声再次响起来,一声,两声。之后,周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出意外了,行动要马上终止!沈青禾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那条晒在最显眼位置的黄色床单“哗”地拉了下来。加油站的三名队员看见了信号,那名冲洗地面的加油工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囚车挡住了小路视野,埋伏在里面的同志此刻是看不见信号的!他赶紧对一名同伴说道:“洗不干净,去后面帮我拿个刷子。”对方立刻会意,转身想从后门绕去小路,却被王科达叫住了。

“等会儿。”他慢慢走过来,一脸笑容,目光却透着犀利,“我要看看你们的证件。”

此时,沈青禾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一边下楼,一边匆匆将披肩长发扎了起来。从顾家出来后,她走得不紧不慢,一身裙子加高跟鞋,看起来只是要出去逛街喝咖啡而已。

杨一学推着自行车回来,正好迎面碰上:“沈小姐出去呀?”

沈青禾笑盈盈地:“是呀,出去逛逛。”离开福安弄后,她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路,越走越快。路尽头停了一辆没有挂牌照的绿色货车。营救行动前一周夏继成曾事先安排了几辆货车分别停在几个不同地点,这便是其中一辆。沈青禾一路小跑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驾驶座下塞着备用的行头,她一边开车,一边从座椅下掏出鸭舌帽戴上,又换了工装外套,最后将高跟鞋一甩,踩上便于行动的平底鞋。待到干净利落地做完这一切,她已经像是换了个人。卡车从小路一跃而出,朝加油站赶去。

二处警员还在街边面摊悠闲地吃面。顾耀东抱着面碗,脑子里始终想着路上的那番议论。也许真的会有人来救陈宪民?他不时望向警车上的车载电台。

赵志勇:“怕有情况啊?”

顾耀东:“如果有情况,车载电台应该会通知我们吧?”

赵志勇:“通知是肯定会通知,不过不可能有情况的。安心吃你的面吧。”

于胖子又往碗里加了一小撮香葱:“人家一处让我们守外围,也就是说这事跟我们关系不大。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李队长很惬意地喝了口面汤:“行了,我出门的时候看过了,今天是黄道吉日。”

于胖子一听,面条卡在喉咙好半天才下去:“那对共党来说,今天不也是黄道吉日吗?”

话音未落,沈青禾的卡车就风驰电掣地从一旁街上冲了过去,坐在临街位置的顾耀东被卡车带起的风掀飞了警帽。

肖大头站起来就骂:“会不会开车呀!”

顾耀东心有余悸地捡回帽子,等他戴上再抬头望去,卡车已经绝尘而去。

王科达查看三名加油工的证件时,注意到其中一人头上汗涔涔的。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不舒服?”对方没有回答。守在一旁的杨奎暗暗将手放在了腰间的配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