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盏茶•月生花(第14/49页)
待林素问和越之墨跨过高高的门槛,弟子们已然就座,后排的位置都被占了去,林素问与越之墨只能坐在第二排,因为第一排无人入座,所以他们视线颇为开阔,堂内的正上方三层台阶之上有个木质高台铺着红毯,入院典礼正是在这里举行的。
不一会儿便有五位穿着藏青色长袍的先生鱼贯而入,最后进来的正是叶一城,穿着与先生们一样的教师长袍,只是腰间多了块玉佩。于是其他先生的长相皆被忽略,林素问的眼光死死地落在叶宗师的身上。虽然叶一城从头至尾未看过她一眼,可她仍旧激动地咬着嘴唇,小手紧紧握成拳。
越之墨见她神色如此紧张,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轻松说道:“那么紧张干吗?熟人啊。”全然忘记了这位熟人与他俩的初次见面似乎并不大愉快。
林素问的眼神落在空荡荡的台子上,目不斜视,格外认真。先生们都坐在早就准备好的一排黄梨木雕松的椅子上,台下的学子们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只等着有人发话。低头正用茶盖撇着杯中浮茶的叶一城忽然抬起头,目光准确地落在了林素问的座位上。林素问和他的眼神一碰,立马将背挺得直直的,同时迅速偏过头仰起看向屋内的横梁,格外认真地研究起横梁上的花纹来。
赵督察首先走到了台上讲话,中气十足,整个大堂都被震得嗡嗡作响:“我先来给诸位介绍下教你们课程的先生们……”经过一番介绍,学子们总算对院内的老师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台上的几位先生中,长着山羊胡子的是教诗词的胡先生;那个肚子太大而看不见脚尖,长得圆滚滚却十分面善的先生,是教算学的陶先生;手中旁若无人地把玩着黑白棋子的高个子先生,是教围棋的魏先生……而这位身材魁梧的赵督察,果然是教骑术、箭术等课程的先生,难怪脾气火暴。
最后介绍到叶一城时,赵督察的语气也有些激动:“叶宗师心系华夏年青一代,为了百姓们多年奔波,如今重回长安,特意来到我们长安书院,会暂时担任院长的职务,是你们这些臭小子的天大福气!”
听到这里,林素问的心猛然怦怦跳了两下。她忍不住再次看向台上的叶一城,他依然面色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再往她这个方向看。她心中隐隐有些欢喜,叶宗师重回长安,还来书院担任院长,不会是因为自己吧?这个念头一升起,心里顿时觉得既得意又满足,于是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赵督察虽然看起来一副武夫模样,但讲起书院规矩、歌颂学院伟大成就,敲打在座学生要老实听话,以及谈起从学院毕业的大人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看样子每年讲一次早已烂熟于心,可台下的弟子,大都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才结束。
接着便是那位胡先生来做弟子入门讲话,林素问此刻肚子已经有些饿,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胡先生虽然精通诗词,却没有一副文人的孱弱模样,他一开口便掷地有声:“欢迎众位弟子进入长安书院,长安书院办学久远,从开朝时便在,多次承蒙皇室恩典,为了让诸位有最好的学习环境,各项设施无不是重金打造,环境不比你们在家的时候差,为了什么?为了让你们见见世面,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就像喝茶一样,一开始就让你们喝上等的好茶,也许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在哪里,但是一喝到劣质的茶水,就会立即分辨出来,长安书院的教学就是最上乘的教学。所有的教书先生,在他们的领域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鄙人不才,只不过在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上做了二十年而已,其他的先生更不用多说,大家以后会慢慢了解。”这些话配上胡先生抑扬顿挫的声调,让在座的弟子都倒吸了一口气,那些本来听得有些累了、坐得歪七扭八的学子,也都下意识规规矩矩地挺直了腰板。
“进入长安书院以后,你们记着,无论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父母亲是何人,祖上有多少荣耀,到了这里,你只有一个身份——长安书院的弟子。你们能坐在这里,或者你们的祖上有丰功伟绩,又或者你们父辈刚立过举世闻名之功,再或者有些天赋……但到了这里都一样!把你们在家里的懒散性子都给我收起来,长安书院最不缺的是后台,最不怕的也是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