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盏茶•红绫烬(第5/30页)
南树一闭眼,一挥手,咬牙道:“罢了,她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好?这话说得太醉了,我回去了。”
何凌苍从台阶上站起来,给他搭了把手,拉他起来,牵着南树的马,送他到门口,末了道:“这就走了?”
南树翻身上马,坐稳后道:“走了,我姐姐要是知道我来和你见面,说这些话,不知道又要怎么修理我了。”想了想补充道,“她也修理过你,你是过来人,知道我的境遇。”
何凌苍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南树从马上突然倾身下来,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压低了声音道:“何大哥,不如你跑吧,有多远跑多远!”
何凌苍笑意浮在了嘴边,在南树看来,甚是苦涩和无奈。何凌苍配合他,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婚事,我跑了,会连累你姐姐的。”顿了顿,“小舅子。”
南树的嘴巴瘪了瘪,一副欲哭的模样,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南树刚回到府门前,南信子从野外打猎回来,手上倒提了一只野兔,两人在南府门口遇个正着。此刻信子披着火红色的斗篷,穿着黑色的马靴,从马上翻身下来,一边把弓箭递给前来迎接的下人,一边瞅着南树道:“喝酒了?”
南树借酒壮胆,罕有地冲南信子翻了个白眼,谁知白眼还未翻完,南信子一把将他拉住,没好气地训道:“你如今愈发男人啊,喝得还不少,酒气熏天的!”
南树哼了一声,抽出被南信子拽住的衣袖,提高了音量道:“我喝了,我就喝了,怎么着吧!你平日里笑我不喝酒不逛牡丹阁不够男人,这回我喝酒了,你又训我,你还是不是人?”
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边说着边跨进院子里。初春三月,南府的风信子都开了,粉色白色满眼是春色,微风正熏。
南信子接过郭嬷嬷递来的白色汗巾,不顾自己额上的汗珠,将南树按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居高临下狠狠地擦着他的脸道:“我怎么就不是人了?”一边使劲擦着南树的脸,一边又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珠,没好气地说道,“喝酒归喝酒,喝完酒了自己骑马回来,也没个下人照应着,摔着磕着怎么办?”南树虽然说不过南信子,但是听了这话,觉得姐姐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于是也不顶嘴,默默地坐着仰着脸任由她擦着。
南信子见他终于乖了不再顶嘴,接着念叨道:“你说你从小,骑射打猎样样不如我,没有个男人样子,也就这张脸和我比较像,若是磕着碰着了,哪还会有姑娘看得上你!”
南树一听这话酒气冲头,抬手推开南信子为自己擦脸的手道:“我才和你长得不像哩!”
南信子今儿心情大好,也不与他计较这个,接过郭嬷嬷递来的热茶,吹了吹递给他道:“好好好,你长得自成一派,好了吧,来,喝口茶醒醒酒。”
南树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自成一派”的定位很满意,接过茶杯喝了几口,叹了口气道:“姐姐,要么你就放过何凌苍吧,他也不容易,你们俩性子相差得太大,以后……”话音未落,南信子便将汗巾一把扔在了他脸上,南树捧着茶杯一脸错愕道,“我……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南信子脸色不大好看,俯身用食指戳了戳南树的额头道:“我看你这些年和何凌苍鬼混的时间太长了,胳膊肘已经没法往家里拐了吧?你可要看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你亲姐姐。”
南树挺起胸脯,掷地有声地说道:“可他是我的兄弟!”
南信子惊愕地看了他一眼,转眼笑了笑,不屑一顾地说道:“对了,爹爹来信了,说信子花开他就回来主持我的婚礼了,你方才那话待爹爹回来以后,一字不落地再说一次?”
听南信子这样说,南树倏地从石凳子上站起来,因为喝了酒,脸色更红了,道:“你明知道我这样说会被爹爹打死的,还要我说,是什么道理?”
南信子踱回到南树面前,眼里含着笑意,认真地问道:“你这话说得太懵懂,姐姐和你讲过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