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盏茶•红绫烬(第13/30页)

南信子觉得自己这脸丢得已经无处可躲了,迅速用手背擦了擦脸,勒紧缰绳扬鞭就要撤,黄云天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的缰绳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惹你烦闷了你骂我一顿好了,别哭啊。”

南信子无心与他理论,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出缰绳,谁知这一来一往,她在马背上就没有坐稳,身子一晃荡就要落下,空中有一只手,恰恰好地接住了她。南信子抬头一看,撞上了何凌苍如墨的眼睛。南信子立即站直将他猛地推开,握着马鞭指着他道:“我就算是摔死了也不用你管。”何凌苍松开手扭头就要走,南信子又道,“何凌苍你别走。”

何凌苍顿了顿,正要回头的时候,南信子说了这样的一句:“何凌苍,我喜欢你,已经两个月了,我白天夜里满脑子都是你,天上的月亮、家里的红烛,连南树同我讲话我也会想到你,我想我是疯了!”这话说得极快又极真,带着她年少的冲动和直爽,让长安城夜空中的烟火黯然失色。

“原来你这样子,是喜欢苍哥哥呀?”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娇滴滴”,“信子姐姐,你真的喜欢苍哥哥吗?”

南信子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有着英勇就义的悲壮,她索性直面起这位“娇滴滴”,冷笑了一声道:“别姐姐、姐姐地叫,若是你也喜欢他,不妨比试一场,骑马射箭你选一项,我输了便把他让给你,铁定不再纠缠。”

南树先是被姐姐的两行热泪吓了一跳,接着又被何凌苍英雄救美刺激了一下,再接着是被姐姐突然对何凌苍表白击得晕头转向,最后姐姐对这女子发出挑战,他这一下子着实是缓不过来了,傻傻地愣着。当然,愣着的还有那位黄云天。

何凌苍一直是背对着南信子的,直到南信子向“娇滴滴”发出了挑战,他方才转过身来,嘴角有些笑意,拦下那位“娇滴滴”的话,不慌不忙道:“她若与你比女红,你比得过不?”

南信子愣住了,心里被什么狠狠撞了撞,原来这个人是如此向着那位“娇滴滴”,她心里很难过,却愈发表现得凶悍:“何凌苍,既然你如此怜香惜玉,那你来与我比试好了,你赢了我,我便不为难这个女的。”

何凌苍扬起嘴角,轻轻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与你比?手下败将。”

何凌苍说的正是很久之前的那场射箭比赛了,那也是南信子不愿提及的事情,这下一激,她便要发飙。南树赶紧挡在两人中间做和事佬,不想那“娇滴滴”非要挤进来,仰起天真无邪的脸道:“信子姐姐,你真的喜欢我哥哥何凌苍吗?”

南信子“啊”了一声,似乎没有听清楚,直言不讳道:“你哥哥?哪门子的哥哥?”

“娇滴滴”面露羞涩,带着些难言之隐的意思道:“我是何家二房所出,从小长在洛阳,最近才被接到了长安,都是大哥照顾……”

南信子听了前半句再也听不进其他的内容,脸上终于出现了两个月以来的头一回笑容,明眸皓齿耀眼得很。她扬起下颌,坐回到马背上,骑着马儿围绕着何凌苍走了三圈,目不转睛地看着何凌苍,脸上有收敛不住的笑容,像极了巡视自己领地的母狮子。等到何凌苍忍不住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眼角满是笑意地道:“何凌苍,你是我的。”

在南信子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黄云天哭着道了一句:“你娘咧!”

南信子在城外告白的那一晚之后,已经完全将何凌苍当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她中午都会准备好两份精致的膳食,也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径直坐在何凌苍对面,将自己准备好的递给他。何凌苍通常会板着脸继续吃自己原先准备好的,头也不抬。

每每南信子换了一把新的弓箭都会给何凌苍也捎一个,可是何凌苍这些年只用自己原来的。

南信子下学的时候会特意去叫何凌苍打马球,虽然骑射成绩很优异,但是何凌苍从来不去打马球,从前不,如今也还是不……

众同窗见南信子对何凌苍态度的转变起初有些不能接受,日子久了也跟着起哄,例如分组讨论的时候会自动让他俩在一组;何凌苍发言的时候同窗们恶作剧地低声叫着南信子的名字;下学的路上见着两人免不了吹几声口哨逗趣几句……何凌苍始终板着脸从不解释,而南信子便不一样了,有时候觉得同窗们起哄起得不错,还会扬手道个谢,这让大家伙儿普遍认为南信子是个不错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