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册 第13章(第3/8页)

宋嘉语装扮得并不华丽,不过,她生得倾城之色,何况正当年华,只可惜,宋嘉语并没有很好地诠释她这份天赐的美丽。十六岁时楚楚可怜惹人疼,二十岁时再无进益,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宋嘉语未料到宋嘉言不在,几年宫廷历练,如今,她也颇有心机,并不失态,先对昭文帝行了礼,又请罪道:“臣妾听闻父亲进宫,实在思父心切,径自前来,坏了后宫的规矩。”

昭文帝摆摆手:“德妃坐吧。”

宋嘉语脸上满是牵挂,道:“女儿自进宫起,再未见过父亲慈颜。父亲身体可好?”

“有劳娘娘挂念,臣一切安好。”宋荣客气地说。

“父亲还没见过八皇子吧?”宋嘉语美眸微湿,她轻拍儿子单薄的肩膀,柔声道:“皓儿,这就是你的外公。”

宋荣又与八皇子互相见过。

其实,能说些什么呢?除了些问候的客套话,就是说些八皇子启蒙的事。

宋嘉语说,宋荣便听着,该应的地方应一声,该谦的时候谦一句。宋荣这种官场出来的老油条,哪怕宋嘉语厚着脸皮过来,他也不可能叫宋嘉语算计了去。何况,宋荣厌透了宋嘉语!

宋嘉语也觉着这话说得干巴没味儿,自嘲一笑,脸上又带出三分委屈:“几年未见,倒不知要跟父亲说什么好了。”

宋荣笑道:“今日皇上恩典,令臣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又见到德妃娘娘,让臣想起过去许多趣事。”

一听这话,顾不得伤心,宋嘉语立刻来了精神,笑道:“是啊,我跟皇后娘娘自幼是极好的。”

“娘娘生来体弱,不似皇后身体强健,少时总是生病,娘娘还记得吗?”

宋嘉语点点头:“我记得那时爹爹还求了外祖父请了太医为我调理身体。”

宋荣轻叹:“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时我每日忙于衙门公务,焉有空闲留心内宅的事?你们哪个病了痛了,无非就是延医用药。那时,家里尚无如今景象,宋家寒门出身,不过请些寻常医士过府,并不常请太医。是皇后提醒了我,说娘娘总是生病,病了还总是读书写字,熬神费力,怕你久病成症候,待长大再调理就晚了。我方留心娘娘的身体,为你请了太医调理。”

说这个,是叫她对宋嘉言感恩戴德吗?宋嘉语嫣然一笑道:“原来,还有这一节,皇后果然疼我。”

宋荣望她一眼,温声道:“娘娘还记得初进宫时,第一次怀孕后不幸小产,皇后每每进宫,是如何安慰娘娘的吗?她在家里,一直记挂着娘娘。皇后既通透又宽厚,既聪明又慈悲。我欣赏她,也偏爱于她。”宋荣叹,“臣与你二叔出身寒门,世间苦处,尝了十之五六,却也并不似皇后,受到至亲的背叛与谋算。明明是最宽厚懂事的孩子,明明没有对不住谁,却要受这样的痛苦与伤害。臣每每想起,便感到锥心之痛。”

话到最后,宋荣声音微颤,别开脸,眼睛微湿。

昭文帝原是想着赐饭的,不想,宋荣狠狠地哭了两鼻子,饭也没吃成。

宋荣年轻时有“玉郎”之称,如今年纪大些,也依旧肤白貌美,儒雅过人,说是个“中年玉郎”也不为过。人家就是哭,那也不是扯着嗓子号啕大哭,或是呜呜咽咽涕泪横流。宋荣就是眼眶泛红,然后,两行哀伤的眼泪滚下来。

宋荣自幼就是当家做主、再难再苦都没说过一个“不”字的人,他这一落泪,昭文帝都觉着心下不是滋味儿。

昭文帝劝了宋荣两句:“子熙,子熙,不至于如此啊。”

宋荣拭泪道:“臣失仪了。”

宋荣很明显不想再继续失仪下去,便匆匆告退了。宋荣现在好歹是国丈,心绪不佳,直接走人,昭文帝也没说什么。

至于宋嘉语,更早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她带着儿子过来,原是想打亲情牌,不想倒被宋荣借机放了大杀招。

宋荣向来是不做则已,做则做绝,完全不给宋嘉语留活路。

亲生父亲,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何异于直接叫她去死!

宋嘉言听说宋荣走了,心下疑惑地去了偏厅,笑问:“爹爹要走,皇上怎么不着人跟臣妾说一声?”

昭文帝拉宋嘉言坐下,道:“子熙心情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