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十六:出走的司安(第7/24页)

林嘉木不知道司安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下来的,如果是稍微脆弱一些的人,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精神控制和肉体折磨,早被折磨的没了自我意识,变成了他人的附庸,司安竟然坚持了下来,还带着孩子逃了出来,所以说话有些多,甚至颠三倒四都是可以理解的,“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逃,如果他找到了A市,我就逃到别的地方……”

“遥遥呢?她不上学了?”遥遥五岁,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上学,没有户藉的孩子在哪里上学都是个问题,可一旦落户,马上就会曝露她的所在地。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带遥遥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会离开遥遥。”司安说道,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可怖,甚至坐立不安了起来,她抓了抓头发,从包里拿出一瓶药,倒出几粒起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林嘉木夺过她手里的药瓶,这是一种很普通的黄药瓶,上面只写着刻意写得很草的拉丁文。

“阿普唑仑,我去年失眠、焦虑、掉头发,他的朋友开给我的。”

“没经过诊断?”

司安愣了一下,但吃了药的她反应有些迟顿,摇了摇头,“好困……我去陪遥遥睡觉。”

郑铎走了过来,扶住林嘉木的肩,“她磕药?”

“无意识的吧。”她说她去年开始失眠掉头发焦虑,很有可能是被长期精神和心理虐待产生的后果,杨诚却没有带她去医院,而是直接买药给她吃,这类精神类药物吃多了,慢慢人的精神就会被药物控制摧毁,更不用说司安吃精神类药物,杨诚又多了一个砝码。

3、控制

杨诚面无表情地坐在监控室里,车站的站长笑嘻嘻地给工作人员分杨诚带来的软包中华烟,“我的一个朋友,老婆跟他堵气带着孩子跑了……”

“哦,哦。”众人都表示了理解。

杨诚手里拿着GPS定位记录,寻找着那个时间短发车的大巴,很快在开往A城的大巴上找到了带着孩子的司安,他冷漠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来,“原来她去A市了,她大学就是在A市念的,应该是带着孩子去找同学去了,唉……”

“兄弟,知道去哪儿了就行,大过年的,有什么矛盾解不开啊,给弟妹个台阶下,接她回来过年就完了……”

“唉……今年过年,我说在家里过,她说要去新马泰,一言不合就趁着我不在家带着孩子跑了,真是没办法啊。”杨诚笑道,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寒意。

电视里的悲欢离合,看似强烈,细思起来却简单至极,无辜者在最后总能得到好报,反派最后总能得到原谅,根据剧里的过程跟爽快程度,还是做个反派好些。

司安瞪大眼睛看着电视里发生的一切,电视剧里的世界总能让她暂时平静下来,丈夫跟女儿睡着以后,她一个人披着睡衣到客厅用耳机看电视到天亮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杨诚发现之后让她吃利安宁,她却总是会偷偷吐掉,在一整天里,只有这个时段是属于她的,这个时段也让她保持住了理智。

主卧室的小灯亮了,从门缝透出幽蓝的光,林嘉木披着晨缕出来上厕所,看见在客厅看电视的司安,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卧室的电子钟,已经凌晨两点了。

“你才起床吗?”

司安有些慌乱地关了电视,“吵醒你了吗?我睡不着……”

“没关系,你愿意看就看吧。”

“嘉木……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林嘉木把略有些长长的头发掖到耳后,“我头发有些长了,明天咱们三个去美发沙龙剪头发?”

“剪头发?”

“是啊,快过年了,打扮一下啊。”

“好啊。”

司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固定在及肩的长度很久了,连发型都是杨诚选定的,她每次说想要换个发型,杨诚就说丑死了,她的额头太宽露出太多太难看,耳朵长得形状不好等等……

林嘉木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司安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摇控器,好像握住摇控器就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杨诚的钱当然不只是存折里的那些,他还有一些定存和基金,但是取出来肯定损失惨重,想了想之后,他拿起了车钥匙出了门。

司安的姐姐司平住得离娘家很近,再加上两人安身立命的食堂全赖司平的妹夫也就是杨诚提供,司平在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过年这样的日子要在婆家过,小年一定是要在娘家过,司平的丈夫刘铁男虽然颇有些怨言,可拗不过媳妇,只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