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要所有事情大白于天下,我要黑的归黑,白是白!”(第5/8页)
他仰头看了好一会儿。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不是很关心时事,只是嫌弃埃琳连中国都不知道。而埃琳把它作为店名,是因为她觉得这是很好的噱头。
——“卫,我可以在酒吧放新闻啊,赫尔辛基还没有酒吧这么做过,多新鲜!”
一再提及,通常心不在焉;真正决定去做的,反而很少宣之于口。
有出来的客人,礼貌地请他让一让。
进了酒吧,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烟酒声色,样样不缺。卫来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那个埃及艳后,眼影涂得深重,搂着一个俄罗斯人的脖子,笑到花枝乱颤。
吧台里没有人,水母缸里水泡咕噜咕噜,暗绿色的幽光依旧,那两只老态龙钟的水母有人照拂供养,永远学不会生活积极。而水母缸旁……
是那盆白掌,长势正好,已经抽出新的苞叶,色泽浅碧。两枚瓷白的佛焰苞稍卷,边沿若即若离,像是终将挨靠。
卫来微笑,正准备过去——
“David’scoming!”
卫来笑,眼角余光瞥到拎着空托盘雀跃着一路过来的埃琳。他侧过受伤的肩膀,把另一边留给她。
果然,埃琳将托盘一丢,几乎是抱住他肩膀:“卫,我每天都在想你!”
这也就是客气话,听听就好。卫来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一次,她吊在自己身上的时间有些长。
他将目光扫向酒吧内场:“别是故意做给谁看的吧?”
居然真让他说中了,埃琳的脸上一红,然后拉他:“你看那……”
有人正进到吧台,是个棕色头发的小个子姑娘,下巴尖尖,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埃琳低声说:“那是阿莎。”
卫来点评:“跟上次那个保加利亚女孩差不多,你总是喜欢这种小个子。为什么不找个高挑的、前凸后翘的、腿长的?”
埃琳啐他:“呸,是你喜欢的吧。”
卫来很善解人意,拽她过来抱住:“才交往?是准备让她吃醋吗?那配合你,但干吗找我?你扮双性恋?”
埃琳气得在他身上乱拧。她不像岑今,找不到他最怕疼的那处软肉,怎么拧都不疼。
卫来拍拍她脑袋:“不跟你闹,我拿回我的花,老规矩,要回去睡觉。”
他大踏步向吧台走去。埃琳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过来撵他:“哎……”
同时发声的,是那个阿莎。在他的手挨到盆边时,她眼疾手快,连花带盆一把抱进怀里。
这是……几个意思啊?不知道花是谁的吗?
埃琳把他拉到边上,吞吞吐吐:“那个……卫,这花送我吧。”
卫来咂摸出点意思来了——合着请她照顾个花,到末了土都没给他留一撮?这放到以后,敢把老婆交给她照顾吗?
埃琳说:“上次电话里就想跟你说的,谁知道你那边信号不好。这花真的会给人带来好运……你知道吗,我不会养,一周不到,差点儿养死。我想着这样不行啊,你不是说,花没了,你就没了吗,我可不能让你死啊。我就抱着花出去,想找个懂的人……”
马路上人来人往,遇见阿莎。阿莎其实没看到她,先看到的是花,急得嚷嚷:“你就这么抱出来?这花不能冻的!”一边说一边除下外套,小心地裹到花盆的迎风一面。
卫来斜乜她:“这就看对眼了?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埃琳期期艾艾:“喝了几次咖啡,现在她每天下班后来店里帮忙,牵过手……大家认识一个月都不到,我不想发展得太快了,你觉得呢?”
卫来不吭声,在“快不快”这一点上,他没什么发言权。
他顿了顿说:“所以就这么着,把我的花拐走了?”
埃琳居然振振有词:“怎么能是你的花呢?你也就是起个转交的作用。你养过它吗?浇过水吗?松过土吗?除过虫吗?你什么都没付出,这花要保佑,也不保佑你啊。”
卫来忽然发现,埃琳也是个天生的谈判高手。她说完了,又摆出一副央求的笑脸:“卫,给我吧,我和阿莎都喜欢这花。看在我爱了你那么久的分儿上……”
又拿爱他来说事,爱了他那么久,床都没给他铺过一次,还要走他一盆花。
卫来咬牙切齿,但要命的是,他觉得埃琳说的有道理。
也对,他没付出过,这花即便真的很玄,能保平安,保的也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