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全世界都没路了,我还是你的路。”(第7/12页)

岑今低声问他:“我要逃去哪里?”

卫来笑:“带上那把沙漠之鹰和你昨天买的那套衣服,找个洗手间再换一次——很多人认识吉妮和她的衣服,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你要再换衣服。

“然后去街面上选一个老实的、来找姑娘的男人,告诉他,你愿意跟他过夜,但要求回到这里,选房间开房。”

他示意她看斜对面一间空着的小客房:“就定那间吧。

“你就在那里等,我会去找你。记住,听到我的声音才能开门。万一那个男人不老实,你就开枪,枪口堵在枕头上,可以消音。”

岑今抬头看他:“那你一定要回来。”

卫来笑起来:“当然,我还要回来接你回家呢。”

走是走了,但卫来并没有立刻去那片棚屋。他在附近的街面上逗留了片刻,像个普通的游客,摆弄黑木雕,又挑拣羊皮画。

直到看到岑今出来——她裹着沙马,只露一双眼睛,截住一个年轻的男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男人耳根通红,看都不敢看她,任由她拽进门里去了。

真不知道回头是该夸她还是训她。

卫来吁一口气,看街面上人来人往,顿了顿,唇角微弯,觑准一个方向,忽然发足起跑。

他眼里只有方向,其他的都是障碍——拨开人、绕过摊贩、跃过驴背、墙面借力、急速下坡、迂回着借助每一块大石和每一棵树的掩护……

这镇子外围,不管哪个方向,跑得够远,就是进了山地——他假设在旅馆外围,对方也设了眼线盯梢,对比岑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大变活人,他要简单直白得多。

就是让你们眼睁睁地跟丢。

山地是最好的掩体,山、石、水、树,以他受过的特训,没人能在这里盯住他。

估摸着跑得差不多了,他停下脚步,倚在一棵树下静候了会儿,然后上树,借着密叶罩掩,取出单筒微型望远镜扫了扫四周。

视野里,只有一只失群的瓦利亚野山羊,长长的弯角像京剧人物头上插的雉鸡翎。

卫来回忆来时的方位,然后换向折回。如果他的计算没错,按照他的路径,会到达那处棚屋的背面。

一路顺利,到达棚屋之前,他先看到了吉妮说的那辆白色面包车。对方大概是想做掩盖,折了很多枝叶覆住车身。卫来绕着车子转了一圈,砸碎一扇车窗,探头进去扫了扫。不错,有些绳索装备,他用得上。

他拔出刀子,扎漏三个车胎——不习惯赶尽杀绝,所以留了一个。

继续往前走,在棚屋后几十米处停下,掩身树后,用望远镜观察红顶的那间。

屋子开着窗洞,偶尔有人走动,卫来的望远镜死死咬住那个窗洞不放。不全能看到脸,但根据身形、身高和衣服的颜色,可以确定里头是三个男人。

他琢磨了一下。

开枪不合适,一次最多干掉一个,打草惊蛇不说,梁子更难解了。

一次性干翻三个不是不可能,但危险性高,他不是很想冒险——毕竟晚一点,还要去接岑今。

最理想的,是逐一引出、放单、各个击破、不见血、绑起来谈判。

怎么引呢?

机会来得太便宜,有个男人出来尿尿,绕到屋后,看了看窗洞,估计是觉得不够隐私,又走远了些,避到一块大石后头。

卫来在心里说:我谢谢你了。

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他等那人放完了尿才出手,豹子般忽然窜出,带着指虎的拳头狠砸在那人腰肋处。那人痛得脸都变了形,还没来得及喊,头已经被狠狠摁进泥里,背上被膝盖顶住,顶得他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顺利得出乎意料,卫来皱眉头。

他妈的能不能尊重一下王牌?第一次派来的人就不专业,这都第二次了,就不能找个稍微有点斤两的人来?

卫来在心里计时,约莫过了五分钟的时候,屋里有个男人吼了句“怎么还没好”。大概是同伴这泡尿的时间太久,他有些不耐烦。

卫来在这五分钟内利落地完成了一切——面上抹了几道湿泥浆,迅速上树。天上开始落小雨,天色更暗,他借着树冠的掩映,不动如山。望远镜的镜筒是他延伸出的眼睛,只在两个点移换。

近处,先头被干翻的那个男人被绑吊在一棵树上,嘴里塞着撕下的衣幅。挣扎纯属徒劳,只让他被绑吊的身子在半空中晃得更厉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