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岑小姐,你这趟去索马里,是谈判的,不是走红地毯的。”(第8/16页)

岑今单肩背了包,打开侧面的小门。里头一道小楼梯,通往后门。

她摸索着揿亮楼梯间的灯,问他:“卫先生,这么配合你,我是不是能多活点时间?”

语带讥诮,自顾自先下去。赛德忽然紧张,舔了舔嘴唇,向他嘱咐:“卫先生,请务必保护好岑小姐。我们的船,还有船上的人……对她寄予很大希望……”

卫来回答:“从钱的角度,她是雇主,我是保镖;从性别角度,她是女人,我是男人。无论哪个角度,我都会尽力照顾她。”

赛德嘱咐不出什么了,眼前的男人女人都是高手,和他们相比,他不过是个普通的雇员。

他目送着两人走到楼梯尽头处,看到卫来将门打开掌宽的缝,耐心观察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然后拍了下岑今的肩膀。

门一开一合,寒气还没来得及涌入,人已经消失了。

幕布另一侧,《假面舞会》恢宏的歌剧声传来,高亢的男高音里夹杂着市井小民的急促短板,一个嘈切的世界迫在耳边。

赛德忽然觉得,这个歌剧选得不好。

顺着麋鹿之前提点的,后门出,沿车道往下走,卫来一路和岑今都没有交谈,只是在快到车子时,拉了她一下,示意她站住,然后打开车门,前座后座都看了一遍。

岑今问:“是不是担心坐进去,后座忽然坐起一个人,拿枪对着你,或者用刀割破你的喉咙?”

卫来说:“如果电影里老这么演,就说明现实中早发生过成千上万次了,小心些总没错的。”

他让岑今先上车,自己开了后车厢。麋鹿办事很周到,行李包在,还有个食品包袋,装着压缩饼干、水和一个牛皮纸包。

卫来打开牛皮纸包的口,里头有一把全弹伯莱塔M9、一把史密斯威森熊爪、急救包和两枚麻醉针筒注射针剂。

留言纸上写着:以防万一,路上防身,到了非洲,自己去搞。

卫来明白他意思,这些东西过不了机场安检,到时候得扔。

他把枪别在腰后,砰一声关闭车厢,拎着东西绕到车前……

咦,岑今坐的是驾驶座。

他屈起手指,在车窗上叩了两下。岑今隔着玻璃看了他一眼,没有要动的意思。

懂了,卫来笑笑,绕去副驾驶一面,上车,问:“不解释一下?”

“要去办点私事。”

这不大好吧。

“船和人质都在海盗手里,我们是不是该抓紧时间?”

岑今启动车子:“卫先生,这不是灾后救援,要去赶黄金72小时。谈判要稳,不宜操之过急。

“截至这个月,海盗手里扣押的各国货轮超过200艘,因为谈判不顺利,羁押时间最长的一艘超过25个月——而我去办点私事,只要花一两个小时。”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理由可以接受,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子开的方向,是去往市内。

卫来一路注意观察车前车后,确信没有人跟踪。他觉得岑今的死亡威胁可能来自stalker(跟踪者)。有数据表明,离开熟悉的居住环境、旅行或者搬至距离较远的州县或者国外,是杜绝某些疯狂跟踪者的有效方式。

“可以问个问题吗?”

“说。”

“那只手……你真的不认识?”

岑今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专注于前方的路况:“我应该认识吗?”

“在我看来,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用于恐吓的手。虎口处的牙印,等于是一个独特的标记,而标记,通常是送给心知肚明的人看的……你或许可以回忆一下,你过去的经历里,有什么是跟这个牙印沾边的。”

岑今眉头蹙起,远近的车光透过玻璃,在她眼眸中交织出一片迷离的光海。

车子绕过市中心广场的阿曼达铜像,黑暗中,一只孤独的鸽子栖在女神波浪样卷曲的发上。

岑今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着说:“好像……是有……

“有一段时间,我心情不好,发社评很密集,针对不同的人,骂得很凶……”

原来她发社评还是看心情的。

卫来心说:你也知道你骂人骂得凶。

“后来,他们估计是急了,专门找人写文章回击我,说,这个黄种女人,像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所以,送我一只有牙印的手,是想骂我是疯狗吗?”

卫来觉得也不是很能说得通,那张卡片上写着“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说明这是一个顺序、环、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