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青花记事(第6/22页)

“哎,婶子,跟你打听个道。”徐庆大大咧咧地,上前就挡住那妇人的去路。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展昭请来照顾端木翠的刘婶。

要说这刘婶吧,一辈子安分守己,活动区域从未出过开封,典型的胆小本分的妇人家,偶尔听说点匪盗之事,都能心惊肉跳上好几天。徐庆这样的,她看着便怵头,不自觉地拿他往坏人身上套,如今见他伸手拦路,心里头更慌了,压根就没听清徐庆跟她说了什么。

“这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干什么……”

徐庆一听就知道刘婶误会了,老实说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不是破题儿第一遭,谁让老娘把自己生得这副钟馗模样,对敌之时那么一声喝,的确是挺威风的,但是闲常时候,总会时不时吓哭俩娃娃……

“嗐,婶子,你多想了!”徐庆跺脚,扯了扯肩上的包袱带儿。也合该他不走运,这么一扯,往常系得挺紧的包袱角儿居然就松了,那些日常的换洗衣物掉了一地也就算了,关键是,两柄大铜锤,咣当两声落地,把铺着的青石板都砸豁了角。

这下刘婶真怕了,惊叫一声就往后躲。

这也不能怪刘婶见识少,这样的情形,搁在现代,可能跟身上扛两把AK47的效果差不多,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小老百姓,见到这样的凶器,可不吓得一哆嗦?

徐庆赶紧俯身去捡,趁着这当儿,刘婶挎篮子飞跑,跟受惊的兔子似的。

徐庆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包袱皮儿裹着衣裳往腋下一夹,一手一柄脑瓜子大的铜锤,向着刘婶跑走的方向直跺脚:“嗐,婶子,这算什么事?”

吱呀一声门扇响,端木翠开门出来了。

刚打开门便和惊魂未定的刘婶撞了个满怀,刘婶气喘吁吁,一只手指着外头,哆哆嗦嗦。

端木翠好奇地探出脑袋去看。

吓,那么个铁塔似的人,一手一柄铜锤,要开山是怎的?端木翠袖子一捋,满心准备跟徐庆过上两招。

不过片刻之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眼前这人,长得是凶了点,但看那尴尬的眼神、欲辩白无从下口的表情,更关键的是,手舞那么两把威风凛凛的开山大锤,见到她过来时,竟局促地退了好几步。

端木翠停下脚步,看看徐庆,又回头看看刘婶。

刘婶只探出一个脑袋,很是紧张地看向这边。

八成是误会了,端木翠噗地笑出声来。

事情的末了,徐庆被请进端木翠的院子里,喝了一大碗茶。

刘婶也知道是误会了,怪臊得慌,一迭声地抱怨说书先生害人。

徐庆憨憨地坐在花坛沿上,咕噜噜将碗茶饮了个底朝天,拿袖子抹了抹嘴,又挠挠脑袋:“姑娘,你这花坛,怎么草都不长一根?”

端木翠抿嘴一乐。

徐庆脸一红,讷讷的也不知要找什么话说,忽然想起正事,向刘婶打听绸缎庄的所在。刘婶恍然:“那庄子,原来是你家的啊?”

“也不是我家的……”徐庆嘴笨,嘟囔了许久刘婶也没搞清楚他跟他口中的卢方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好在,刘婶也压根不关心。

问清了绸缎庄的所在,好像也不好在这里叨扰了,徐庆把包袱褡裢一挂,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那……姑娘,我走了啊。”

走就走呗,谁还留你不成,端木翠扑哧一笑:还真没见过这么逗的人。

徐庆让她笑得紧张到不行,三步并作两步跨出门去,逃荒一般。

走了一段,他偷偷回头看,大门已经从里头关上了,院墙上挤挤地挨着一丛淡紫色的花,花瓣间泛着白,雅致得很。

这姑娘……

徐庆挠挠脑袋:还真好看。

第二天,徐庆老早就起身,绸缎庄里上至掌柜下到伙计,见到他无不恭恭敬敬,尊一声:三老爷。

三老爷?什么三老爷?徐庆皱眉,准是大哥搞出来的,江湖人,什么老爷不老爷的。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伸长脖子往架子上堆得高高的布匹上瞅,红的绿的白的蓝的,绸的缎的丝的麻的,压花的织锦的提暗纹的,看得他眼都花了。

“三老爷这是要……挑布?”掌柜的迎送八方,瞅着眉高眼低便能将人的心思猜个八九分,对着憨厚老实的徐庆,更是一猜一个准。

“嗯……”一下子被人猜了个正中,徐庆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