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负心皆是读书人(第2/3页)
阿良其实并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他总是以提问的方式,去确认柳长泽醉酒的程度。
但实际上,阿良觉得柳长泽根本不会醉。
也可能是他醉了也十分清醒。
柳长泽说:“不知。”
阿良想,大概是醉了。
他又问:“那侯爷为什么要帮柳家呢?”
柳长泽端起一杯,却没有喝,他的手停在杯口打转,“有人自找死路,我当然要帮一把。”
“柳家吗?”
“都是。”
阿良听不明白。
柳长泽自顾自喝着酒,他希望再醉一点,最好能出现幻觉。
阿良习惯了,侯爷平时只喝半壶酒,临近除夕、中秋这样的日子便不太受控制。
朦胧的庭院里,忽然有个人打着灯过来了。
像是在一片静谧幽暗的森林里,出现一只散发着青蓝色磷光的仙灵,误入藕花深处的仙灵。
阿良惊呼:“沈……”
阿良没说完,便看见柳长泽用一截手指竖在他自己的唇上。
似乎怕惊扰了对方。
沈是看不太远,隐约看得到人影,想走近一些再出声,万一认错了人。
他举着长长的灯柄,如同雾里看花。
他的眼睛被昏黄的灯照的,仿佛是一个颜色,他缓慢的向前走,大大的灯罩,挡住了他一半的脸,像从聊斋话本里跑出来摄人心魄的精怪。
他走进时,闻到很大的酒味,但又有点香。
他认真眨了下眼,看见一双很深情的眼睛。
透着薄薄的水光。
正竖着一只手指,仿佛在说“嘘,别出声”。
沈是不解,却见身后的阿良朝他招了招手……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咚。”
这盏灯又落在地上。
沈是突然被柳长泽搂住了腰,他惊得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应,任由柳长泽将喝过酒后滚烫的脸颊,贴在他下腹上。
他无措的去看阿良。
但他什么也看不见。
下腹上有轻微的震动,他听见一声:“我很想你……”
沈是不知为何,心口酸的不行。
生出很想抱住他,说“我在这里”的冲动。
他的手不由自主放在了柳长泽头上,而后滑到肩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难过。
他推开了柳长泽。
阿良也重新点好了灯。
他说:“侯爷,我是沈是。”
柳长泽肉眼可见的皱起了眉。
沈是有点难以呼吸,他不太舒服,于是扯着话头说:“侯爷,我找你很久了……”
柳长泽似乎又缓和了些,沈是永远看不透。
柳长泽挺直了身子,又端起一杯喝下,“找我做什么,你不是最擅长收拾烂摊子么……”
沈是接过阿良的灯,推开了酒菜,将灯放在了石台两人之间,他即便是看不透,还是很想认真看看柳长泽。
好像注视柳长泽,已经是刻在他骨头里的习惯。
柳长泽意识到什么不对。
他生气的说:“他怎么来这里了,阿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太傅府的吗!”
阿良颤颤巍巍的说:“侯爷,他有……令牌……”
柳长泽又皱紧了眉,很烦恼的样子。
但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收了他令牌的事情。
他又喝了一杯。
沈是咬了下唇,不算丰满的唇被他从鲜红咬至苍白。
他拿起玉春酒壶,斟了两杯酒,敬了下柳长泽。
而后微仰着颈,饮了下去。
柳长泽扯了一边嘴角,心情微妙难言,想发火,又觉得沈是很特别。
特别能找死。
无视他。
擅闯太傅府。
还敢喝他的酒。
罪名累累。
“侯爷,明日便是除夕了。”沈是说。
柳长泽说:“你想都不要想。”
沈是疑惑地问:“侯爷知道我要做什么?”
柳长泽把酒杯砸在桌上,玉石清脆作响。
“你还敢提!”柳长泽说。
柳长泽当然知道他再说祭祖的事情。
沈是更加迷惑,他又替柳长泽斟了一杯说:“李云赋……”
柳长泽打断道:“住口。”
沈是讪讪收了口,他见柳长泽的面色确实更加难看了,打算在缓一下,于是殷勤的又斟了杯。
他觉得柳长泽半醉半醒,能在醉一点点,就更好谈事了。
柳长泽见他的手几乎和玉壶一个色泽,正倾斜着从细长的瓶口,倒出淅淅沥沥的清酿。
沈是方才说什么?李云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