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皇以间之(第2/3页)
萧幼清转过头,“这张椅子,还是我亲手推她上去的。”
“爹爹!”少年与福庆公主听到消息后从资善堂扔了书一路跑到福宁殿。
福庆公主没有敲门便从兄长手中挣脱推门而入,“爹爹。”
“公主,郡王。”
孙鸿达从地上爬起,“官家没有什么大碍,臣开些方子调理即可。”
“孙叔叔,”萧幼清抬头看着欲要退下的孙鸿达,睁着哀求的眸子,“六郎的身体,就交给叔叔了。”
孙鸿达怔的回过头,颤抖着拱手道:“臣一定会竭尽所能。”
福庆公主跑到父亲榻前,泪流不止道:“爹爹你怎么了。”
少年擦了擦泪水旋即走到母亲膝前跪下安抚道:“母亲,大人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昏迷了有一小会儿的人渐渐苏醒,睁开眼便看见榻前的女子正在暗自擦拭眼泪,随后还有一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面孔,皇帝蠕动着苍白的唇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爹爹没事呢。”
福庆公主扑到皇帝怀中,蹭了蹭眼泪道:“如华还要爹爹陪着去打猎呢,爹爹还没有教会如华画猫儿。”
“傻姑娘,爹爹又不会离开。”
“爹爹可把如华下了一大跳。”福庆公主蹭在父亲怀里埋怨道。
皇帝朝着女儿强笑了笑,旋即又看向榻前的母子,虚弱道:“你放心,朕不会留下一个烂摊子就走的。”
少年跪着走了几步,“先生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轻易带走圣主,也不会留下孤苦的孩子,请官家保重御体。”
皇帝呼出一口憋闷的气,缓缓道:“你们出去吧,我与你们母亲还有话要说。”
福庆公主不情愿,最后还是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兄长的出去了。
“姐姐。”皇帝吃力的抬起手。
萧幼清擦拭着眼泪旋即俯下身将她伸出的手握住,“我在。”
“对不起。”
萧幼清摇着头,旋即扑进她的怀中,擦干的泪水又忍不住的往外流,揪着被褥埋怨道,“你这个傻子,我不需要你说这个,我也不接受,你欠我的,怎么可以不还?”
“六郎舍不得姐姐,又怎可能先行离去呢,”皇帝用拇指轻轻抚着萧幼清的腰背,“姐姐放心,这点事还压不垮我。”
“这叫压不垮?”萧幼清从她身上爬起。
“我已经给了他们退路,他们却执意要跟我作对,既如此,就休要怪我不顾君臣之义了。”皇帝强撑着从榻上坐起。
萧幼清见她这般也没劝阻,只将人扶着坐好后问道:“官家此言,是还留了后手么?”
皇帝叹了一口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将变法压在这场战争的输赢上,不管是胜还是败,我都不会停手。”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皇帝紧紧握着萧幼清的手,应道:“好。”
旋即又望着内阁的房门,“姐姐帮我将大郎唤进来吧,我有些话想与他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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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元九年十月初皇帝大病一场,一连几日都卧榻不起,停战议和后,朝廷派出军队清理与收复熙州与兰州,命萧显符班师,将曹允及战死的诸将遗体运回,将副帅萧云泽革职押解至京师等候审问。
方之彦罢相后被贬到南方地做地方官,离任之前特到福宁殿拜别。
祁六将方之彦递的的札子接过转交皇帝。
“臣即将远离京师,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君王,请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念,保重御体。”
脸色苍白的皇帝斜撑在御座上,“朕有负于卿。”
方之彦将额头枕在手背上跪伏,“从命而不拂,微谏而不倦,为上则明,为下则逊,这是陛下昔日说给臣听的话,这么多年过去臣一直铭记于心,今生能遇两代明主,为臣死忠,死又何妨。”
“卿不恨朕的偏心么,这么多人中里只将你往风口浪尖上推?”
“为人臣得君主信任,是臣最大的荣幸。”
“朝廷上下乃至内外诸官无不互相依附与勾结,官员贪恋权位,如野草般除之不尽,就算朕心怀天下又有什么用呢。”
“陛下不畏流俗,为列祖列宗遗愿逆风而行,臣只恨未能多尽些力与那群书生争辩。”
“方卿且宽心,朕必不会让这些唯利之徒久立于朝堂,而让天下有志之士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