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恋爱要以结婚为前提(第4/5页)

他半抱着唐译下楼,跟宿管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径直把她送去医院。

唐译一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神经末梢立马变得紧张。医生翻起她眼皮看了看,又让她张开嘴看扁桃体和舌苔。她十指绞在一起,一个劲地问:“医生,要不要打针?感冒而已,吃点药就好了嘛。医生,不打针可不可以?天黑了,我要早点回去。医生……”

做医生的见惯了她这样的病人,既不打断她也不回答她,任由她一个人碎碎念,自顾自看病开药。陈上扶着她去病房,她还在傻乎乎地问:“是不是拿点药就可以回去了?”

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拿着又粗又长的针管往吊瓶里注射药水。她绝望似的反抗:“为什么要打针,不打针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打针呢?”护士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脾气很好的解释:“你发烧了,打针烧退的快啊。”

唐译面对专业人士一时词穷,转而埋怨起某人来,“都怪你,非要来医院,现在要打针了吧?反正疼的又不是你,我不打,要打你打。”

陈上觉得她今天难缠的可以,捂着她的头往自己怀里一按,“有什么好怕的,不看不就得了。”

“不看心里更没底,因为想象力更可怕啊。”

护士挽起她的衣袖,像扎萝卜一样扎下去,猩红的血很快涌出来。她看的眼前一晕,躺在病床上好半晌动弹不得。感冒和药力的作用使得她的意识处于一种半梦半醒之间奇异的状态,说话全然没有平日的防备和掩饰。

“疼啊,疼的半死。就是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骗我,你骗我!我一个人过的好好的,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好欺负?上过一次当,还会再上第二次?”

“扔下我一个人远走高飞,这没什么,好歹说一声啊!你怕我拦住你不让你走是不是?”

……

说着说着她呜呜哭了起来。陈上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哄她:“好了,不哭,不哭。我回来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唐译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地说:“我想回家。”

“好,打完针,我们就回家。”

她梦见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荡秋千,越荡越高,比围墙还高,突然,她被甩了出去,整个人呈抛物线落下。梦里的场景像慢镜头,越来越慢,啪的一下,她掉进了水里,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湖水温暖舒适,像裹在被子里。她感觉到鱼在脸上游来游去,想睁开眼看看,可是又觉得这样很舒服,不看也没什么关系。

“阿上,我想你,可是你不要我了。”在梦里,她依然念念不忘这件事情。她生平第一次领略到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她觉得再没有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直到他回来。

唐译醒来的时候,浑身觉得一轻。头不沉了,鼻子通气了,抱着被子随便她怎么翻滚都不会难受。她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才发现这不是她的宿舍。雪青色墙壁,双人大床,对面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床头柜上放着台灯、相框,深褐色窗帘像一大片厚重的云,泼泼洒洒垂到地上,一丝光线泄露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明亮的缝隙。

她正坐在床上发呆,陈上扭开门锁悄悄打开一条缝,见她醒了走进来,摸了摸她额头,冰冰凉凉的,烧退了,“好点了没?”

她点头,环顾四周问:“这是你家?几点了?”

“快十点了。你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唐译摇头,打了个哈欠,侧过身来看着他床头说:“这幅画蛮好玩。上面这只黑鸭子要是会叫就好了,可以当闹钟用。”

陈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这不是画。”

“不是画?”她裹着毛毯站起来,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哦,原来是刺绣,绣的真好,看起来跟真的似的。怎么不绣个美人,绣只鸭子?”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唐老鸭’,你看像不像?”

“唐老鸭?名字取得蛮不错嘛。被你这样一说,看起来是有点像。”

陈上懒洋洋地说:“忘了纠正你,这不是刺绣。”

“不是刺绣?”唐译叫起来,“你又骗我,明明是绣的。”

“你怎么老觉得我骗你?我明明从来没有骗过你。这是发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