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爱一个人,便要爱她的全部(第2/3页)

钟笔这几日住在张说家,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其实还是很惶恐。俩人吃完晚饭,张说回书房继续工作,钟笔在客厅打游戏。等他出来一看,攻城游戏定格在某个画面,没有半点声音,连窝在沙发上的人也是静止的,眸光空洞,神游太虚,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说倒了杯热水给她,“要是累了,便去睡觉。”钟笔喝了一口,抬头看他,轻轻叫了一声“阿悦”。张说心蓦地一软,犹如注入一股温泉,拥着她坐下,淡淡应了一声。钟笔又叫了一声“阿悦”,鼻头发酸,眼角湿润,声音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哽咽。张说拥住她的手紧了紧,吻了吻她的额头。

钟笔反手抱紧他,“我一生中最好的事情,便是遇见你。”他为她做的一切,从来没有说过,可是她全都知道。声音顿了顿,叹息:“却不是最好的时机。”张说神情一愣,随即说:“不要紧,等一等,时机总会来的。”

他完全不在乎,不担心,不徘徊,不犹豫。

钟笔被他的话感动了,震撼人心的往往是最质朴的语言,哽咽道:“我以前把事情弄的很糟糕,很坏,很不负责任。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对不起你。”

张说想起往事,过了会儿才说:“以前很生气,生气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甚至用最恶毒的话诅咒过你永远不幸福。可是等过了好几年再想起的时候,我才惊觉,我当时竟然一点都没有体谅你的心情。我的钟笔只不过是一个最最无辜的小女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却那么坚强……我竟然和你分手!以至于后来每想起一次,我就自责后悔一次。”

等到他终于受不了的时候,他通过“天上人间”告诉她,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只是要让她知道而已。从此他们俩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缘起缘灭,世事变幻,也许只在一念之间。

钟笔脸埋在他胸前,“我为我的错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罪也该赎清了吧?”所有人都有错,不能全怪在左思头上。

张说正欲说些什么,钟笔的手机响起来,还是那首轻快抒情的“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他第一次听见,感情一向迟钝的他却立刻发觉了钟笔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电话是左学打来的,但是钟笔知道左思一定就在旁边。“妈妈……我生病了……咳咳……”声音暗哑,有气无力,一句话还没说完已咳了四声。钟笔很着急,“要不要紧?怎么会生病?”左学垂着脑袋,咳了声说:“不知道。”钟笔忙问:“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看医生?”

左思一手拿过,“他现在在医院。”

“医院?”钟笔惊叫出声。左家一般都是上门看诊,若非重大疾病,一般不会送去医院。“左学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照顾孩子的?”她急怒攻心,语气严厉,忍不住谴责起左思来。

左思无奈道:“低烧不退,医生怕是非典,留院观察。”钟笔心里“噔”的一下,明知他有夸大事实之嫌疑,不过是为了骗她心甘情愿回香港,于是咬住牙没有出声。但是十分害怕,早已急得坐立不安,非典——

左学病的奄奄一息,浑身发烫,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妈妈,我很难受,你怎么还不来——”他病得忘了母亲此时并不在香港。

钟笔流下泪来,无声无息,随即抬手抹去了,“好,我马上来。”左学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生病的时候需要母亲。其他的,她不管了。

张说在一边听了,紧了紧她的手,“你上去收拾一下,我这就送你去机场。”钟笔回头看他,迟疑地说:“张说,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张说一口打断:“人都在医院隔离起来了,你还不快去?”她不急他都急了。

钟笔瞪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人脑子构造一定有问题,故意刺激他:“我要回香港,我要去见左思!”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不嫉妒?

张说一边穿外套,一边瞟了她一眼,“你还有空说这个,万一真是非典呢?”张说当年身处重灾区,每天听到多少多少人死亡,尸体一具一具抬出来,一听“非典”二字,至今触耳惊心,完全是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