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无数粗鄙的词汇砸在江寰头顶,用来抒发平头暴徒的愤怒,“我警告你,你爸如果再不来交赎金,我就一根根切断你的手指,拿去喂狗!”
年仅十三的江寰蜷在地上瑟瑟发抖,沾了泥土的脸斑驳不堪,衣物也又脏又乱,他哭叫的力气早在先前的暴揍和饥饿中消磨殆尽,被打之后反应也很微弱,很快,他可能就会连泪水也流不出来了。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工厂,虽然破败衰颓,但好在门窗齐整,把缝隙堵死,再安上别人用剩的过滤器,辐射含量勉强维持在安全线左右。
江寰就像一只被鬣狗叼出窝的漂亮雏鸟,材质上乘的服饰和周围格格不入,即使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也能看得出他先前是如何的娇生惯养。
“岳哥,岳哥。”一个瘦小的男人拎着个大塑料袋跑进门,“吃晚饭了嘿。”
“他娘的终于来了,可饿死老子了。”平头男边骂边往江寰身上吐了口唾沫,浑浊的液体里面沾着点青绿色的痰丝,简直恶心至极,但江寰根本不敢躲,一旦他有躲闪的动作,这些人就会以此为理由对他拳脚相向。
平头男带着身边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对着小瘦个手里的塑料袋挑三拣四,“操,就他妈知道拿点破饼应付我们,又硬又干,大牙嚼崩了都啃不动。”
小瘦个讨好地笑:“这不也没办法么,大家都这个样。岳哥,老大说了,只要这票干成了,咱今后两个月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有枪开!”
“行吧行吧。”虽说嘴上嫌弃,平头男却率先挑了块最大的饼,掰碎了恶狠狠地往嘴里塞,其余小弟不甘落后,争相抢夺塑料袋里剩余的大饼。
只有一人除外——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稳稳坐在一张布满划痕而且脱漆的黄色办公桌上,双腿交叠,手臂环在胸前,头颅微微垂下,似乎在打瞌睡。
江寰饿得胃都没了知觉,饥肠辘辘地看着其他人就着清水吃饼子,先前他从来瞧不上的粗饼如今也成了眼中的美味珍馐。
“嘿!那个坐桌上的,不吃饭了?”小瘦个遥遥朝墨镜男晃了晃手里残余的饼渣,里面还剩下一块碎成两半的饼,个头是最小的。
闻言,墨镜男人小幅度抬起了头,他无声地伸个懒腰,从桌上跳了下来,鞋底触地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比猫还要灵敏轻巧。
这是个新加入他们佣兵团伙的人,姓沈,不爱说话不爱聚堆,非常无趣冷漠,就干起架来特别狠,特别是对上丧尸的时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因此他们老大特别中意他,专门招揽进团的。
沈哥是个怪人,有个怪癖,无时不刻戴着墨镜,即使是睡觉也不会摘下来,对外声称是眼睛不好,见不得光,所以随时随地都得戴着墨镜。
先前有个看他不爽的无赖,恶意挑衅想摘他墨镜,结果被摁在地上一顿好揍,因此沈也得了一个武力值高又不好相处的标签,现在大家都绕着他走,平素也鲜少与他交流。
这里说是佣兵团,其实就是一帮不要命的流氓土匪,平时净干一些绑架人讨要赎金物资的活,在末世里犹如蟑螂一样苟延残喘着活着,恶心别人,也恶心自己。
沈哥拿了饼并不着急吃,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塑料袋也一并给了他,他便将袋子叠吧叠吧和饼一起塞进了外套口袋里。小瘦个也没吃晚饭,看他这样忍不住没话找话说:“沈哥……咋不吃啊?”
沈山梧扭了扭长期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僵硬的脖颈,“不饿。”
“……牛逼。”小瘦个瞥了旁边一群狼吞虎咽的恶猪,由衷地赞叹道。
江寰已经两天多未曾进食,嘴唇干裂,饿得一丝血色也无,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沈山梧的外套口袋,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后者毫无所觉,例行公事地拿了食物就回原位继续小憩,反倒是平头男满嘴喷屑地嗤笑江寰,惹得他满心羞耻地低下了头。
没有灯的夜晚向来黑得快,一帮子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留下两个看管员之后,脚也不洗牙也不刷地到隔壁简易宿舍里睡觉,一时间厂房里鼾声震天。
江寰也不甚安稳地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冰冷坚硬的地面透支着他的生气,年幼柔弱的身体显然已经支撑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