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我的缘分只有那么一点点,消耗完了就应该分开(第6/11页)

“我可以亲亲你么?”他问得战战兢兢。

即便她和他面对面,没有亲密的接触,心里总是没底。他或许是真的幼稚,不敢问她眼下的温顺是不是出自真心,只能从侧面证明。亲她一下,如果她不反对,应该可以相信一半了。他在这场爱情里这么卑微,他由始至终都是爱情虔诚的信徒。只是过于执拗,对于现在正在进行的统一大业,并非极度热忱,只是有这种本能,要做就做彻底。

她别过脸,他以为她不愿意,却听她嗯了声。他欢欣雀跃,立刻撑起来,覆在她身上。她有些惊讶,“要亲也不必这样。”

他额头与她相抵,“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我的份量。”

她的脸顿时红起来,那时是有这个怪癖,喜欢被他压着,喜欢负载着他。现在想来真是没脸透了,他记性倒好,对他有利的,记住了就不会忘。

他低头吻她,若即若离,小心翼翼。她没有拒绝,并不是因为要迷惑他,她自己心里知道。如果真的爱过,同他对峙的时候可以剑拔弩张,可以恨出血。但是突破了那个距离,武装了许久的防御瞬间就崩塌了,一切都是徒劳。

她迟疑地回应他一下,只是为了祭奠过去的美好。他立刻兴高采烈,有种穷追猛打的势头,叫人招架不住。她试图抵挡,他立刻将她两手压制住,贴着她的唇说:“我好想你,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来看你。原以为熬过了这段时间会好一些的,可是越来越糟,我管不住自己。”

他会说好听话,从来不是别人印象中的寡言少语。想见她,但三十七天内只在她离宫那日出现过,她该佩服他的定力。如果换个角色,他为废后她为帝,只怕她一天都不能忍受分离,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他的唇蜿蜒而下,落在她光洁的脖颈上,蠕蠕的,带着他温热的呼吸。她的心都悬起来了,勉力道:“官家,莫玷污了清静地。”

他垂下头,吻了吻她的肩,还有那颗血一样的宫砂。很奇怪,他看见宫砂就冷静下来,仿佛得到了验证,知道她还在那里。他替她将中衣拉好,怅然说:“对不起。”只是觉得很困顿,转身背对着她,蜷缩起来,双手捂住了脸。

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犹豫很久,还是贴了上去。

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在某一个时刻,这种感情也许极深重。他爱很多东西,权力、江山,还有她。只不过并排放在一起让他挑选时,她永远排在最末一位。

不管先前有多少曲折,只要她触碰他,他态度立刻就会软化。重新转过身来,托起她的头,让她枕在他手臂上。他说:“你累了,睡吧!”

她闭上眼睛,恬静的脸,没有充斥愤怒和绝望的时候那么好看。

女人天生惧冷,即便躺在被窝里,腿也不由自主往上缩。他察觉了,问她,“冷么?”

她不说话,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他把她的脚勾过来,让她踩在他小腿肚上,那脚真像冷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把他冻得一激灵。他抽了口气,又去摸她的手。手也不暖和,便揭开自己的中衣塞了进去。

男人阳气盛,他又常练武,暖和得像个汤婆子。她渐渐缓过来,有些昏昏欲睡,朦胧里无意识地摸了摸,摸见他壁垒分明的腹肌,一块一块,坚硬得像石头。

他嗡哝了声,“别乱动。”

她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制止了。他低下头,和她靠得很近很近,睫毛刮在她鼻梁上,梦呓似的说:“把不愉快都忘了,至少今夜忘了。”

他闭着眼睛,眉心紧蹙,大概从未像今天这样心情大起大落过。她也乏透了,还想为明天考虑,可是脑子里模糊一片,侧过去,昏昏便睡着了。

梦里果然又见到了春渥,还是临出门时候的样子,脸上带着笑,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篓子。她说:“我去买羔儿肉,给你炖汤补身子。冬天吃羊肉好,吃了手脚不发冷。”

她匆忙走过去想拉住她,她一晃眼已经站在院里的梧桐树下了,遥遥冲她回手,“进去吧,进去吧,别冻着了。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缘分尽了,想留也留不住。记着我的话,不要为别人活,要为你自己。人生苦短,再长不过百年,别叫自己留下遗憾。我很好,你别惦记我。就是今年新添了个孙儿,昨晚做梦梦见他喊我,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说着,垂头丧气往宫门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