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入宫谢恩(第4/5页)

温言也往前倾了倾身,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可楚钰却连连摆手:“我不知道。他十六岁中状元之后就走了,我爹天天说我不如他,我恨死他了,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才过来考试的。别问我了啊,我不知道。”

再聊了一会儿闲话,三人分别,楚钰要将温言送回去,韩悯送走他们,坐在案前,拿出写了一半的书稿。

一边写,一边还在想他到底得罪过谁。

书案上蜡烛烧了一半,系统忽然道:“我知道了!”

吓得韩悯手一抖,废了一张纸:“你干嘛?”

“我知道还有谁记恨你了。”

“谁?”

“先皇。”

先皇不单记恨他,还怨憎整个韩家,怨憎到了极点。

韩悯将废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统子,他已经驾崩了。”

“就不准他临终前下诏,对你们家赶尽杀绝吗?”

他有些无语:“他临死之前就记着这个?他是疯子吗?”

一个皇帝临终前,不说江山社稷,不谈朝政邦交,还因为先太子的死,对韩家耿耿于怀,甚至对密部下了绝杀令。

这不太可能。

系统也觉得不太可能。

韩悯伸了个懒腰:“而且那时候,傅询也在船上,他就算要杀我,也不可能拿自己儿子冒险。”

整理好今天新写的书稿,韩悯吹了灯,抱着剑爬上床。

“前段时间傅筌跟我说了一段话,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他说,先太子亡故后,先皇一开始就有意把皇位传给傅询,他与傅让都不过是垫脚石。”

“现在想想,先皇是正宫出身,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对先太子看重,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压根就瞧不上庶子。”

系统问:“那他后来怎么不立傅询做太子?”

韩悯望着帐子顶:“因为傅询不如先太子听话。”

“先太子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父慈子孝。”

“但是傅询,先皇一开始只把他当做宠爱的嫡子教养,弄得他有点叛逆。这些年来,他先是一意孤行要去西北带兵,后来又因为……我们家的事情忤逆先皇的意愿,让他下不来台。”

“先皇不喜欢他的性子,或许、就像是傅筌自以为是地要磨一磨我的性子,先皇也想给他一点教训,所以才把傅筌扶起来,明面上让他们相争。”

“实际上,先皇是想告诉傅询,自己有许多个儿子,他不听话,还有许多个儿子会听话。但是傅询好像从来都不听他的。”

在黑暗里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韩悯如这几日常做的那般,抱着剑睡着了。

*

次日一早,韩悯就被喊起来。

“悯哥儿,快起来,今天要进宫谢恩。”

“好,来了。”

他把长剑往被窝里一塞,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套上衣裳。

没穿官服,他的官服是正红的,没上任就穿出去,太招摇了。

柳老学官虽无官职,但也被封过一个虚衔,有一件朝见的礼服。

韩悯出去时,老师也已经换好衣裳,在外边等他了。

马车里,柳老学官握住他的手:“不用怕,有老师在呢。”

韩悯有些疑惑:“老师,我不怕啊。”

柳老学官拍拍他的手背:“不用勉强。”

“不是,老师,我真不怕,傅询有什么可怕的?”

柳老学官假咳两声。

他改口道:“哦,圣上,圣上有什么可怕的?”

柳老学官低声道:“你下个月就入朝做官了,柳家虽不入仕,但有一句话,老师要告诉你。”

韩悯认真道:“学生在听。”

“‘帝王心易变,可远不可近。’”

他见韩悯没什么反应,便道:“这话我从前也告诉过你爷爷,你爷爷不信,什么事情都先想着皇帝,结果德宗皇帝走后,先皇登基,你们韩家就……总之——”

他叹了一声,捏了捏韩悯的脸:“与皇帝的私交不可过密,公事上尽心尽力,私事上留好退路,这是为臣之道。”

韩悯被掐得“哎呀”一声,还没答应,柳家朴素的马车就驶到宫门前,他刚要下车,就看见卫归迎面走来。

“圣上体谅柳老先生年高,特准马车入宫。”

下车谢过恩,才能上车继续入内。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到了福宁宫前。

韩悯扶着老师,慢慢地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