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2/17页)

元昭看了儿子一眼,见他满脸失神落魄,不由喝道:“不过一区区妇人尔,大丈夫何患无妻!”

元尚师双拳紧握,“阿薇她还有——”

提起尚未出世的孙子,元昭倒是有些感慨,“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不过你们没有儿子也好,将来再挑更好的,给你生个嫡子。”

元尚师沉默不语。

元昭摩挲着这副桃夭图,“奇怪,我已经把整幅画都拆开了,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

“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吧。”元尚师说,“后来阿薇不是一个人都没有见。”他们察觉的侯莹举止有些不对劲后,就没让她再见外人了。

“你不是说阳城县主提起过这幅画吗?”元昭说。

“是夭夭说起阿薇临终前拿着这幅画,阳城县主就问了一句,甚至没有看这幅画。”元尚师涩声道,“我们不是一发现,就不让阿薇出门了吗?她应该什么都没有说,阳城县主这几天也没有入阿薇的房里。”

“万事还是小心为宜。”元昭说。

元尚师低头不语的退出了书房,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侯莹的房里,房里被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很多侯莹喜欢的衣服、饰品都被挑拣去陪葬了,房里空荡荡的。

“阿薇——”元尚师轻轻的叫了一声,房里并没有响起他听惯的温柔的回复声,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里流淌,“阿薇!”元尚师跪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捂着眼,阿薇对不起!对不起!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我还给你!元尚师手里紧紧的握着侯莹最爱戴那支桃花簪。

与此同时,未央宫的陆言的寝殿里,陆言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从妆匣中取出那支桃花簪,微颤的手仔细的摩挲着那支白玉桃花簪,簪身柔缓,陆言耐心的一点点的摸着,再摸到一处粗糙凹处,她泪水再次涌出。

这支玉簪是去世的大母让人给她们雕琢的,大母一直想给三人打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但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玉,一等就等了三四年,待这支簪子打好后,大母没多久就去世了。因这个缘故,这支玉簪一直是她们三姐妹珍爱之物,三姐妹的名字也刻在极为隐蔽的地方,这簪子簪身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磨损的地方,如今这簪子有了痕迹……

陆言的泪水流得更凶了,相对阿姊突然离开自己,她更接受不了的是阿姊的死是人为!陆言双手颤抖的打开了妆匣,取出一面水晶镜,这是皎皎派人送来给她们玩的,没什么特别的用处,就可以把极小的物品放大,陆言举起水晶镜,对着簪子一照,几个刻得歪歪斜斜的小字映入她的眼底。

就在陆言握着簪子去找郑启,郑启沉默的看着书案上那根玉簪,轻轻的拍着陆言的背,“阿妩,别哭了。”

“阿舅,你一定要给阿姊报仇!她是被元家害死的!阿姊她用命才传出这条消息的!”陆言拉着郑启的袖子哭的已经无力了,“还有木木和夭夭,她们这么小就没有阿娘,将来怎么办?”

“我知道。”郑启柔声安慰着陆言,“我封木木和夭夭为亭主好不好?”

陆言抬头,“阿舅,我会好好照顾木木和夭夭的,你让她们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郑启用软巾轻柔的给陆言拭干了泪水,“阿妩,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阿薇走了也不会安心的。”

陆言如同幼时一般,趴在阿舅膝盖上,她已经没力气了,可泪水这么都止不住,她有很多话说,她甚至还想问阿舅到底知不知道太子联合元家、谢家谋反的事,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问了又如何?阿姊都走了——

郑启弯腰抱起了直不起身的陆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牛静守极有眼色的立刻安神汤,郑启接过温度正好入口的安神汤,哄着陆言喝了下去。陆言喝了安神汤,很快就睡了过去,郑启见她放在了软榻上,殿外又走来四个小内侍,抬着软榻去了太极宫旁的椒房宫,让高皇后暂时照顾她,自己则召来了心腹司隶校尉曾和。

司隶校尉曾和今年已经有五十岁了,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身体稍稍有些佝偻,看上去和寻常五十岁的老翁没有任何区别,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翁,却足以让大宋所有的官员胆战心惊!郑启的心腹大臣很多,可唯一可以让郑启完全信任的就只有这么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