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8/14页)

“不止六匣金子,还有三大箱书画,余下的十七箱皆为竹简。”长伯在看到一匣黄金后,就立刻让人把余下的箱子都打开,除了那六个小匣里是金条外,剩下的二十个箱子到全是书画竹简,“我让人稍稍整理了下,那些书画基本都是今人所作,那些竹简倒都是古籍,似乎是古纂字。”长伯也是陆家人,虽然读书无成,可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

这些书画竹简是高家父子这些年的积蓄,高威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可他从小就喜欢书画这些雅物,当年跟着郑裕,打劫了不少地方豪强,高威每到一处除了金银珠宝外,就爱抢这些字画。他这习惯又被完美的被两个儿子给继承了,故高家私库中的书画还真不少。当年高严有机缘拜入陆琉门下,喜得高威大开了十二天的流水席。这次来陆家的时候,原本他原本只想送这些字画,可看了半天,还是觉得礼薄了一些,最后还是高元亮提议,不如再加点金银,他才大手一挥,加上了那六箱黄金。

“还——真是雅俗共赏……”陆琉梳洗完,回内书房,就听到长伯的回报,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了一会,才勉强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希则别过头暗暗好笑,她还第一次见耶耶这么委屈的给人找借口呢!

陆琉瞪了女儿一眼,吩咐长伯道,“先把那些字画竹简清理下,若真是古纂,就算送到六伯那儿去。”

书房的两个僮儿随着长伯一起退下,这两个书童从小就在陆琉书房伺候,论才华学识以及对书画的鉴赏,称不上大家,也比寻常士子要强上许多。

陆琉道:“等乐平公主和高元亮大婚的时候,你就照着这份礼,多一些补上去就是了。”他顿了顿道,“黄金就别送了,送些金器好了。”

“知道。”陆希点点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耶耶,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陆琉闻言挑眉,他可很难得会听女儿夸某样东西为好东西。

“你看!”陆希从春暄手中接过一个木匣放在陆琉面前。

陆琉揭开木匣,里面是一叠切好的纸,陆琉拿起一张,纸刚入手他就觉触感有异,“咦?”陆琉直起了身体,专注的望着手中的纸,“磨墨。”

伺候笔墨的丫鬟上前给陆琉磨墨,陆希则靠在软榻上,散着头发,让丫鬟给她拭干湿发。

陆琉蘸了墨,在纸上大书了几个字,他就发现了这纸和他惯用纸的不同之处,不仅纸面呈浅浅的黄色、光洁幼润,且浸润保墨、极易书画,“皎皎,这是你一直说的竹纸?”陆琉放下笔欣喜的问,女儿在三年前曾对陆家名下的造纸坊的工匠说过,以嫩竹为原料造纸,作出的纸质量更好,只是竹料坚硬,不易处理,工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制作。

“是的。”陆希看到成品,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学书画的多少都会对笔墨纸砚的制作工艺有些了解,陆希考上研究生后,导师是南方知名国画大家,注重对学生实践培养,不仅带他们到处采风写生,还领过他们去工坊看古法笔墨纸砚的制造工艺。陆希对这些工艺的制作流程,多少还记得些。每次陆希看到自家工坊里,把一棵棵参天大树给锯了做纸,她就觉得心揪揪的疼,这些树要长成这样得要多少年啊!难怪这时纸张属于奢侈品。

江南一带竹林多,竹子又是年生的植物,陆希就想起了竹纸的制作工艺,正巧陆家先辈也有人琢磨过竹纸工艺,后碍于技术限制,不了了之。那位先辈很明确的在笔记中忧心忡忡的写道:“十年成树,百年成林,造纸之技,靡费既广,并害林木,长此以往,必竭泽而渔。”陆希就以那本笔记为借口,让工坊研究竹纸。只是她纵然记得制作步骤,一旦真正开始实践,还是困难重重。

她当年看过制作过程,皆为众所周知的几个大步骤,余下的重要小细节都是商业机密,她不可能知道,且竹纸制作还分了生料、熟料,陆希自己也记得迷迷糊糊的,她还提出舍弃淀粉糊剂,改为植物性纸药,可她就记得纸药制作原料的几个植物名称,还是现代名称,对具体如何制作纸药,做完了应该加了多少进去,她完全都不清楚。

陆家的工匠照着她的说法,第一年便出了成品,可成品还不如他们原来作的纸好,同时造纸工艺又污染严重……种种的种种,让竹纸的生产困难重重,若不是陆希有的是人力物力财力折腾,根本支持不了这么久。今年工坊终于制作出让人满意的成品后,立刻派人送来了,陆希得了,就乐颠颠找陆琉献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