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第5/7页)

  上回与她一起庆生,也是皇后费心操持,还特地去求孝惠太后,让她早一日出宫。胤禛十分感念皇后贤惠体贴,宽容大度,更加后悔先前在气头上,话语严厉伤了皇后的心。

  那以后,皇后生病。楚言回来后,一点心思都用在她身上,也没去探视皇后。皇后多半了解他的为难,也不来养心殿,有点什么事也是叫底下人传话。他与皇后已有些日子没见面,更是很久不曾亲近。

  胤禛自觉心中亏欠,一时又无法弥补,只得叫住高无愚询问皇后的身子可大好了,吃着什么药,夜间可还好睡,想吃什么,等等。说了些宽慰开解的话,又名高无庸取了几件皇后喜欢的东西,带给皇后。

  夫妻多年,皇后知道这就是他道歉示好的姿态,就是对另外一个人,他也不可能表达得更直接明白。想到那个人,皇后心里隐隐有些忧虑。

  不是担心皇上用情太深,皇上的性子,她的性子,都不是因情误事的。也不担心流言蜚语,都是一把年纪一把经历的人,谁还把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放在眼里?也不是担心儿女们的反应,不论怡安还是弘历弘昼,心里都敬爱父母,好好解释总能说通。当然更不是嫉妒,她与她心缘甚深,只盼真真做一对姐妹,常常亲近。

  皇后担心的正是他二人。一个冷硬,一个温婉,可脾气其实是一样的,一般地坚持,一样地倔强。好的时候没什么,她随和洒脱,他又肯宠着她。就怕一旦有点什么事,两个人都犯起倔来,一个高高在上,要人顺服,另一个外柔内刚,宁折不弯。皇上难得地捧出了一颗真心,可她的心里放了太多人太多事,怕是早晚伤着皇上。皇上若能忍过一时,还能有回转余地,就怕一怒之下至成大悔。

  她虽没什么,他二人心里尴尬,她也不好到他们面前劝说,只能借着他们的生辰,设法让她放下一些结,帮皇上宽宽心。

  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太阳晒的,又或者走得急了,楚言脸颊发红,眼睛也比往日清亮。

  胤禛颇为安慰,笑道:“这才象阿楚的样子。不单是朕,你得空也该出去走走,别老窝在屋里睡懒觉。画的画呢?拿来我看看。”

  不等楚言说什么,莫环已将她的画呈了上去,共是三张。

  胤禛翻着看了看,笑着点点头:“房子没歪没倒,石头和树也还象那么回事,只是冷清了点。不画行乐图,好歹也放两个人影子在上面,添点生气才好。”

  “我不会画人。缺胳膊少腿,唇歪眼斜,白惹人笑话,自讨没趣。”

  “这脾气!一丝没改,听不得人说你一点不好。”胤禛笑着摇头,并无责备的意思,想起什么,笑道:“过谦了。朕记得你给朕和十三弟画肖像,还过得去。还有,你画猫鼠的本事可算一流。园子里有了猫又有了鼠,才有了意趣,不再冷清。”

  “皇上既这么说,明儿就往御花园里放一百只猫,五百头老鼠,可好?”

  胤禛弄不清她是忘了还是装傻,只得摇头一笑,看看手中的画,再看看她,说道:“冬天还是宫里好过些,郊外太冷。等到开春,咱们就搬去园子里住。朕正要收拾圆明园,你帮着拿拿主意。”

  圆明园?楚言眼睛一闪,赌气道:“收拾也是白收拾,有什么好收拾的?”

  胤禛只道她耍小性子,不恼反喜,柔声道:“日后常住的地方,自然要好好收拾,才能合意。园中原有一片水泽,朕想命人开得大些,搬些南边的景致过来,也来个长堤春晓,曲苑风荷,三潭印月,你看如何?”

  楚言心中有些异样,脱口道:“不好。”

  “不好?”胤禛挑挑眉:“难道断桥和雷峰塔才好?”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而为枳。皇上园子里开的湖,何苦非弄成西湖的样子?倒没了皇上的气韵。”

  胤禛哼了一声,气道:“朕没气韵,没见识,只会照南边的猫画北边的虎。你心思灵巧,独具慧心,倒是说个主意给朕评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