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展身手(上)(第6/7页)

  韦芝华喜极而泣,拉着女儿磕头谢恩,回道:“按主人吩咐,奴婢夜里也要留下来预备使唤。公主容情,能否让猗兰留下服侍,奴婢回去给她拿身替换衣服?”

  听这口气,竟是怕女儿回去过一夜都会发生变故!可巧,她也不喜欢临时变数:“你同王子派去的人一起回去吧。”

  小姑娘晕晕乎乎的。今天傍晚,她正背着弟弟,提着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大木桶去打水,担心着回去晚了耽误了做饭要挨打,母亲匆匆忙忙地找来,接过水桶,叫她送弟弟到萨仁大娘那里去。等她跑到萨仁大娘的小屋,母亲送完水也来了。把弟弟托给萨仁大娘,母亲急急地拉着她就走,只在路上停下帮她理理衣服,拢了拢头发。她想问怎么回事,母亲已经陪着笑脸,迎着一个武士一样的男人走上去。

  憋着一肚子疑问到这里,就唱了两首歌,呆立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让她做。突然,这位王妃就说要带她走。

  悄悄地抬起眼,发现王妃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愿意跟我走吗?”

  愿意两个子从心底浮了上来。王妃给她很亲切的感觉,她的容貌她的语言都述说着,她和母亲一样是从“关内”那个美丽的地方来的。她从没见过的故乡,她本该属于的地方。

  “我该叫你什么呢?你喜欢叫图雅,还是叫猗兰?”

  第一次有人询问她的意见,小姑娘认真地思考着,犯了难。猗兰是母亲给她起的名字,母亲不喜欢图雅这个名字。只有母女俩人的时候,母亲叫她猗兰,轻轻地念些诗句,告诉她兰花是多么美好高贵。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兰花。她喜欢听母亲吟诵,但是听不懂。图雅只是一个女奴,永远不可能高贵,她已经习惯了图雅这个名字,放弃这个名字令她无所适从。

  楚言了然一笑:“还是叫你图雅吧。猗兰这个名字对阿依古丽他们恐怕太难了。”

  次日早起,所有人又一次开始打包收拾装车,准备开拔。

  楚言查点需要带车上的零碎随身物和应急物品,打成一个包袱,命人先放进车里,看看没什么可插手的,慢慢地走出帐篷,决定趁这会儿功夫散散步,活动活动,却被一阵悲声惊动。

  一夜不见,韦芝华脸上多出几块青紫,手上多出一道血痕,衣服上也有血迹。

  图雅一边哭,一边要去翻查母亲身上的伤痕:“娘,你都伤在哪儿了?是谁打的?是巴图,还是纽伦?”

  韦芝华抓住女儿的手:“你别嚷!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管,好好跟着王妃走,不要多事。”察觉楚言遥遥的注视,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图雅看见楚言,连忙跑过来,跪下哀求:“王妃,求你也带我娘走吧!求求你!他们会打死我娘的。”

  韦芝华慌慌张张地跟上来:“王妃,不是的,您——”她脚步踉跄,声音嘶哑,全然失去昨日的镇定。

  楚言摆摆手,阻止她往下说,挥手叫来一个人:“昨天,是谁去跑的腿?怎么说的?我们还没走呢,就这样了?”

  巴特尔垂首回答:“是额尔敦扎布。王妃要叫他过来吗?”

  “不用。先带这女人去见惠芬,让惠芬给她上药,然后叫额尔敦扎布再跑一趟,把该他办的事办好。叫他去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嫌我的金子烫手,不想要就吐出来,把他脏手碰过的地方洗干净,再还给我。”

  “是。”巴特尔带着韦芝华走了。

  楚言指着那边落下的包袱:“你母亲伤成那样还来送东西,你先捡起来,然后,陪我走走。”

  图雅拾起包袱,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不知是否触怒了高贵的王妃。

  楚言回过身,淡淡地望着她:“我可以买下你母亲,带她一起走。但是,你弟弟是你们主人的儿子,我没法带他走。你弟弟才两岁吧?如果你母亲走了,他能活下去吗?那些人愿意让他长大吗?”

  图雅震了震,低下头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