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第6/7页)
康熙沉吟着,这个儿子性子急躁,易怒,可是头脑和眼光还不错。他一直以楚言的保护人教养人自居,与那丫头接触最多,对那丫头的性情知道的也最深。就以今日的表现来看,他对楚言的评价很中肯,不过,他如此贬低那丫头,就没有私心?
“就这些?还有呢?你自己就没有舍不得?”
“儿臣确实舍不得。”见康熙反应还算平和,四阿哥抬起头,坦然承认:“她古玲精怪的,每每出人意表,着实有趣得紧。有她在的地方,常常欢声不断,听说她这一阵子不在跟前,太后就常常嫌闷,静太妃的脾气也大了不少。娘娘们也都喜欢她。就是儿臣和弟弟们也从没把她当作底下人。相处多年,就是草木也有了感情,嫁去那么老远,任谁也有不舍之心。况且,她是佟家的女儿,在宫里服侍太后这些年,勤勤恳恳,没过几天养尊处优的日子,最后还要嫁到准噶尔去,佟家嘴上不说,心里多半不乐意。开了秀女外嫁的头,几大家族恐怕也会不安。”
康熙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肯错过一丝心理活动,待他说完,点点头:“你的话有道理。只是事已至此,想要换人也来不及了。把佟丫头嫁过去,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阿格策望日朗对她,有几分真心。阿格策望日朗和他父亲不大一样,是个有血性重感情的人。他接收了噶尔丹残部,又是储君,在准噶尔的势力不可小看。不管让谁嫁过去,终究都只是一个女子,想影响策妄阿拉布坦,控制准噶尔局势,都不可能。可只有楚言能抓住阿格策望日朗的心,若能抓住他,就可以牵制策妄阿拉布坦。”他倒是一点也不怀疑那丫头的魅力,看看他这些个儿子就知道了。
“至于佟丫头的好处和坏处,你也知道,善跑的马大多桀骜不驯,如何驾驭,全在骑手。你明白了么?”
眼见事情已成定局,劳而无功,四阿哥有些沮丧。可皇上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耐心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又细细解释,谆谆教导,又令他受宠若惊,欢欣荣幸。诚惶诚恐地答应:“是,儿臣明白了。”
“朕再问你,在你心里,佟丫头是什么人?”
四阿哥的身体匍匐在地上,指甲深深地抠进厚厚的地毡,嘴唇被咬得快要出血,轻声回答:“是妹妹。”
“好!记住!从今以后,她就是你嫡亲的妹妹!”
“是。”两滴泪自四阿哥脸颊滑落,落入地毡的羊毛中,倏地消失,不留痕迹。
“很好!胤禛,不要让朕失望!”想起另一个儿子,康熙叹了口气:“胤祥一向与你亲近,他年纪小,许多事还不明白。你做哥哥的,有空要多替他排解,多教导他。“
“是。”
“记住把对你的佟丫头的看法告诉他,让他知道,佟丫头性子野,不服管教,自作主张,难以掌控,不合做皇家的媳妇。非要扭到一起,只怕到头来,两败俱伤。”
等四阿哥退出去,康熙疲乏地坐下,李德全连忙走到身后,轻轻为他捶背。
“那丫头,可惜竟不是朕的亲生女儿。”康熙突然冒出来一句。那么个女子,不要说一百个里面挑不出一个,一百年里也难得见到一回。他不是不爱惜的。只可惜,她太聪明太能干太跳脱,又与他的儿子们牵扯太多太深,他不能留她,又舍不得杀她,只能把她远远地嫁到西北。只希望他那几个儿子能够明白他的苦心。
想到那些个儿子,康熙的头疼了起来。
默默出了一回神,康熙突然问:“李德全,你说,为君和为父,哪个更为难?”
李德全垂着头,恭谨地回答:“回皇上,奴才不知。”他这辈子既做不成皇帝,也做不成父亲。
==〉总结4的教训:画蛇千万不要添脚,尤其是马脚。如果没有那个“骨血”之说,楚言一时半会儿大概想不好怎么脱身。
不把楚言给4,因为4已经通过楚言得到他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