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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又技艺娴熟地跳完了舞,还低着头装作专心致志认真学习的样子,乘机省掉了和修岳答讪的时间。途中交换舞伴,我和每一个301的哥哥都跳了一次,只有路捷打趣我:“谢姑娘今天打扮很不寻常啊。”

“是吗?怎么不寻常?”

“眼睛和嘴唇画得这么黑。”

“在唐代这叫作‘啼妆’,知道么?这叫风格,这叫复古!”

“什么时候一起出去吃饭?静儿老说你一人在外不容易。”

“怎么想起请我吃饭?”

“你的那位王哥哥今天发邮件过来,答应帮我修改留学申请信。”

“还是你们能干,我都不知道他的邮件地址。”

“周六晚上七点,西街的九味轩怎么样?请沥川一起来?”

“要请自己去请,我不作陪。”我微笑,这群user。

我和修岳他们一起跳到舞会结束,鸣金收兵,大家在门口喝了豆奶,路捷、安安他们要去看录相,只剩下修岳和我慢慢散步回来。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夜华如水,花气袭人。在黑夜中,我远远看见寝室楼边有一道白色的人影,在夜雾中幽灵般地呈现出来。

我的心砰然而动,不禁加快脚步。来到门口,那个人影却是抢先举手打了个招呼:“Hi.”

“Hi.”

然后他礼貌地伸出手,气度不凡地对修岳说:“同学,怎么称呼?”

“修岳。”

“修岳,多谢你陪小秋跳舞,多谢你送她回来。”

两强相争勇者胜。修岳的脸瞬时苍白,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他抬起手,看了看表:“小秋说她累了,想早点休息。”

“放心,我会照顾她的。”他沉着地笑道,同时握住我的手。

“这么晚了,你们……还出去?”修岳的语气有些颤抖。

“就在校园里走走。”他微笑。

沥川的手总是冰凉的,像冷血动物,我们漫无目的地向校园深处走去。

“很遗憾,我不能陪你跳舞,”他在我身旁轻轻地说,“但我愿意看见你快乐。”我看着他:“沥川,你一直都在外面等我?”

“没等多久。”

路越走越黑,没有灯光,我们好像走进了一个树林。我带着他在树丛中穿梭,树叶打在脸上,好像背后有头正在追逐的野兽。沥川紧紧拉着我的手,看不清方向:“我们迷路了吧?”

树丛的当中有一道草地,月光清冷地洒下来,我觉得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便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他一把抱住我,我背靠着干裂的树干,踩着一颗大石,居高临下地吻他。树枝摇动,雨后的水滴漫天而落,滴在我的头上、他的脸上。

他专心地吻我,鼻尖在脸颊间摩挲,温暖的气息,冰凉的雨,宇宙在唇间交错。

我想,我得记住这个时刻,十一点四十九分。米色毛衣、兰色花裙、低跟皮鞋。主题:“丛林激情”、“校园花事”。天气有些冷,肌肤贴在一起又有些热。沥川穿着件白衬衣,没穿外套。树干的泥土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沥川问我有没有手绢。

就在这当儿,我听见了脚步声。仓促间,我们各自以飞快的速度整理自己。不料,一束电光已笔直地照在我的脸上。

“站住!校园警卫。”

沥川将我一推,小声道:“快跑。”

本来用不着跑的,可我们的样子太狼狈、太可疑,莫名其妙地产生心虚。若被警卫抓住,没干什么也说不清了。我拔腿飞奔,掉头看见有人迅速追过来;然后,沥川拦住了那人。紧接着,树叶摇晃,他们扭打起来。我想也不想,就冲了回去。沥川倒在地上,那个警卫的块头几乎赶上施瓦辛格,他正用皮靴踢沥川。我扑过去将他猛地一推:“住手!住手!你给我住手!”

警卫停住脚,一把抓住我胳膊:“小丫头胆子不小!你们是哪个系的?”

“哪个系不关你的事,我俩在这儿说话,犯你什么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勾当!”

“你有证据吗?亲眼所见了?”

激动中的我声线过高,也可能是我发疯的样子吓到他了,警卫的口气软了软:“你以为我怕你这点小把戏?今天且饶了你们。看你这样的胆子,量那小子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想干好事到外面开房间,这是鸳鸯林,每天晚上都有警卫巡逻。”说完这话他就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