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3/5页)

“最近别去管城了。路开始结冰,一步一滑的,差点摔了骡子,进城出城还得按人头交税。”李奕臣身上也背了个大包袱,砰的扔在阮朝汐面前。

“还好今天带姜芝去了,他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今天的黄羊卖了好价钱,我们从城里弄来了不少好物件。阿般看看,有什么是家里可以用的,即刻用起来。”

阮朝汐翻着面前的几个大包袱,果然什么物件都有,吃的,用的,锅碗瓢盆,新鲜鸡子,修补房屋的趁手工具,她随手翻了翻,包袱里头居然掉出一朵绢花。

阮朝汐:“……”

她拎起绢花晃了晃,怀疑地问,“路上捡的对不对。该不会是买的吧?”

李奕臣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市集里一眼看到,要价又不贵,我拿一小块皮子换回来的。你簪起来,省得隔壁小丫头整天给你头上插野花。”

阮朝汐哭笑不得,把头上簪的束发簪子给他看,“大兄,我是熊家二郎。哪有儿郎头上簪绢花的。四弟看着大兄一点,下次别大手大脚的乱买东西,多换点菜种子回来也好。”

姜芝撇嘴,“我可看不住他。我在市集上买东西,费了半天力气,把三块肉的开价讲到两块半,一回头,大兄已经豪气扔出去十来块,扛着一大包物件回来了。”

李奕臣已经往屋里去了,“不就是两块肉的事,也能让你原地磨叽老半天不走,看着忒烦!阿般把绢花留下,戴不戴随便你,下次我再进山打两只野味,多换点菜种子。”

阮朝汐把管城里扛回来的物件清理妥当,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了一句,“说起来,被流寇袭击的朝廷大员到底是哪位?三郎,你在城里可有打听到消息?”

陆适之叹气,“岂止是打听到了,越传越离奇,说什么的都有。我今天听说的最新消息,竟然是皇帝御驾亲征,在管城被人伏击了,占了整个山头给皇帝养伤。说最近京城要把皇帝接回去了。”

姜芝和阮朝汐笑得肚子疼,“这也太离奇了,究竟是哪处传出来的。天子好好地在京城里,朝廷几年没发兵了。”

姜芝琢磨出一个可能的人选。“遇袭的该不会是王司空罢?他从豫州回返司州,如果从豫北走的话,应该会路过管城。”

“说不定是平卢王呢。”陆适之畅想,“平卢王也要去京城。他祸害了豫州这么多年,如果半路上被豫州的流寇伏击,那才叫一报还一报。”

阮朝汐想起了另一个人,“你们都忘了宣城王了?也有可能是宣城王的车队。”

“也有传言说是宣城王,但我觉得不可能。宣城王带了两千京城禁军随行,流寇应该不敢动他的车队。”

陆适之谈笑间说起,“对了,还有更离奇的传言,说遇袭的是郎君的车队。”

几人都笑了。姜芝摇头,“郎君的车队是最早出发的,两千部曲护送,全是披甲精锐儿郎,流寇不敢动郎君的车队,应该早入京城了。”

“对。荀氏是豫州本地大族,如果车队遇袭出了事,早原路回返了,怎么会一直停在管城附近。最不可能的就是郎君车队。”

“想来想去,遇袭的最可能是王司空。他的车队护卫人少,年纪大了,受伤不能挪动,原地养伤在情理之中。”

“真希望是平卢王……”

李奕臣回屋换一身短打衣裳,走出来院子里,招呼所有人出来。

“趁日头还没下山,每个人过来练一阵。阿般,针线放一下,我看看你近日练得如何了。”

阮朝汐清脆地应了声,放下针线篮子,回屋也换了身利落的窄袖短打出来。

——

管城往西三十里,豫州和司州交壤地界,无名地的无名山中。

一个身形高大、峨冠博带的身影,在山道守卫的部曲引领下,踩着木屐登上山道。

“荒唐!”来人摇头叹息,追问领路的燕斩辰,“你家郎君在管城附近遇袭受伤,不好好入城休养伤势,跑到荒山野岭来作甚!他是如何想的?”

燕斩辰不知该如何回答,没人知道郎君如何想。他只管把人往深山里引。

沿着一条陡峭石阶,石崖高处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不知多少年前,有苦行僧路过此山,在高崖峭壁之上开辟出洞穴,仿达摩祖师面壁苦修,追寻佛学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