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4/5页)
比如同一种行为的映照,有的幽世之中,它可能作为现象,化出某种精怪。另一块幽世之中,它可能又化作另一种精怪。
概因不同阳世文化文明不一,对此行为的认知也不一。
田神是什么,为什么对照到洞天之中的真身会是“田鼠”,恐怕线索还要此方凡人自己提供。
想到这里,她用手指抵着脑海,取出一缕炁,与风绑在一起,让它将她要传递的信息,传到杏花村所有凡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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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村人怀着复杂的希冀、畏惧、忐忑,扶老携幼,大凡还能走的,都上了小丘山,站在了龙女庙前。
村官们、赵子英,都站在人群最前方。
村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龙女庙门前,尚未进庙,就要对着那尊石像拜下。
一缕风托起了他。
帘幔后传来一道不大耐烦的年轻女声:“别拜了,胡子头发都白了!”
春风动帘帐,微露罗裙,隐约可见帘后,绰绰,似是石像,又似有一个真正的少女。
赵子英上前一步,咳嗽着向龙女揖拜。
也被一缕风阻止了。
赤霞龙女对他倒是更有耐心一点,但也不客气,说:“咳成这样,拜什么!”
香烛明灭一下,帘帐一角被吹起,环佩作响,雨过天青色的衣袖扬起,又落下。
那缕风便直接钻进他的喉咙,顺喉而下,便化作暖流散去,他的内伤竟然瞬间好了五成。
她说:“好了,帮你治伤,日后多给我供两盘水果。每天!”
赠炁是需要满足赠与条件的,没法无偿。
赵子英直了背,向龙女道谢。
龙女却单刀直入:“我叫你们,确实有办法捉到那个‘田神’,但需要你们帮我确认一些事情。”
“你们确定,‘田神’的真身,是田鼠吗?”
所有人都被她问得一怔。
赵子英道:“您为何有此一问?我们都亲眼所见。”
帘幔后,龙女却意味深长:“不,亲眼所见,未必为‘真’。”
“田鼠未必是真‘鼠’。我只问你们,若有一物,繁殖能力极强,一年四季,都经常成群结队,趁夜,趁人类不备,破坏吞吃庄稼,能挖洞,会刨土。它,在大周,应该是什么?”
村童闻言,挠了挠头:“龙女娘娘,这不就是田鼠吗?”
其他村人也有点懵。
龙女道:“是啊,对人类而言,它此举与‘田鼠’无异,对人类来说,也可看作田鼠。可是,它却偏偏不是田鼠呢?那它是什么?”
这一番话,让村人都陷入了深思。
赵子英却琢磨出了点味道:“此物,是‘田鼠’,是实之‘田鼠’,却并非名之田鼠……”
这时,反而是耕作一生的白头老农,忽然开口道:“有一种东西,确实很能生仔,一年到头,都经常一伙一伙,每次都趁晚上,或者没人的时候,跑到地里来吃庄稼,破坏田地。它既会能挖洞,也会刨土。”
他说:“你们都忘了吗?这是黑面郎啊!”
李秀丽一怔,黑面郎是什么?
杏花村的村民却都如拨迷雾,连村童都拍手道:“噢,对对对,怎么忘了它!”
老农说:“其实,我们还没祭祀田神前,我九岁以前,野彘经常为祸田野,它们皮糙肉厚,一群地跑下山,趁没人或者晚上,就跑来拱吃庄稼,还用蹄子和鼻子吭哧吭哧连根系都挖出来吃干净。有时候,野彘多了,连人都不怕,就当面吃你的庄稼。那时候,我们一年来,除了会祭猫,以盼望狸猫能除田鼠。还会专有一天,祭祀山君,希望虎能除掉野彘。”
“这东西,可不就是跟田鼠一样,但又不是‘田鼠’吗!”
村民都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我说呢,那田神当年托梦的人形,一张黑面,肥头大耳,鼻子老长,毛胳膊毛腿,毛如钢鬣,哪里像老鼠,又总觉得眼熟,这可不就是野彘似的!”
李秀丽这才恍然大悟。
黑面郎,猪也。
野彘,即野猪。
大周民间常苦野猪、田鼠,祸害田地。
所以,他们养猫,祭祀猫,以求除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