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边境新娘(第5/8页)

翠妹儿说,那是她时隔多年,唯一的反抗,和给自己做的决定。

因为长相不出众,翠妹儿能接的客人都是低劣货色,她觉得委屈,终于想出个办法,就是把头发剃掉,保留自己的特色。

头发剪掉后,翠妹儿的生意马上好转,很多欧美人觉得她很有个性,愿意花大价钱捧场。翠妹儿觉得是光头带给她好运。

当了没两个月的妓女,翠妹儿勾搭上明哥的一个手下,争取到一个“门卫”的差事,负责看姑娘,不用再卖身。但明哥的手下对她并不好,动辄打骂、虐待,日子过得和被卖时似乎没什么两样。

做了一年多,翠妹儿渐渐有了点积蓄,因为工作能力不错,会管姑娘,肯负责,有人找到她,愿意和她合伙。

“明哥放你走了?”我问翠妹儿,印象中明哥这人挺狠,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家伙。翠妹儿说,明哥开始不同意,但是和她一起的人在国内有路子,放弃一些利益,就点头了。

“还是我们自己人狠啊。”翠妹儿说,和她合伙的那个家伙,在国内也有类似的生意。

“中国女的比这边的姑娘值钱多了。”翠妹儿伸出一个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还说自己去过一次合伙人的地盘,里面关着的姑娘被打得很惨,都不给饭吃。

缅甸的边境新娘生意,没什么规矩,买卖女孩只是生意,但唯一的规则,大概就是不能折磨缅甸女孩,在当地人看来,这是对整个国家的侮辱。之前发生过一起事件,有一个做新娘生意的人,因为性虐女孩,消息被他的一个缅甸手下说了出去。当地的民族武装知道以后,非常气愤,将这个人抓了起来,在村里公开举行了绞刑。

翠妹儿说,她当时并不想做新娘生意,觉得还不如继续做妓女,起码心里安心些。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翠妹儿回过一次家。但是没多久,她又回来了。这之后,翠妹儿就同意加入现在的这个团伙中来。

我问过翠妹儿回家后的情况,但她只是沉默,没有给我答案。这次再加入,不是想退就能退了。

我遇上她的这段时间,翠妹儿有钱,有闲,没自由,没选择,但已经是她成年后,过得最好的时候了。这时的翠妹儿爱泡男孩,经常在酒吧夜总会出入。让人一度怀疑她有性瘾。

虽然脸不讨喜,但身材好,舞技妖娆,经常会有男人就上前勾搭,翠妹儿来者不拒,但也是出了名的提裤不认人。坊间流传,甚至有几个外国人觉得受到人格侮辱,告到了警察局,翠妹儿给了一些钱,才平息下来。

“你这做事不地道啊。”我知道翠妹儿的这个特殊癖好以后,嘲讽过她几句,还说女人不都喜欢事后让男人搂着一段时间吗?

翠妹儿认真地想了会,笑了起来:“那太温柔了噻。”隔了好一会儿,她又重复说道:“那太温柔了。”

隔了个把星期,翠妹儿邀我去山里玩。说是玩,其实她是去买姑娘。

我坐在车里,看到翠妹儿进到一户农户家里,没多久就拉着一个女孩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女孩父亲。

女孩在门口哭的惨,拽着父亲的手,不想离开,但是很快被翠妹儿一把扯开,半拖半拉着走过来。女孩不想上车,被翠妹儿打了几巴掌,老实了。

回去的路上,女孩蜷着身子,缩在角落,不停地抽泣。每当她抽泣声大一些,翠妹儿就会让我从车子上的收纳盒里拿出大头针,朝女孩的身上扎一下。

因为我坐在副驾驶,离姑娘比较远,往后靠的时候其实碰不到她的身子。我就对女孩眨一下眼睛,嘴上做出“嘘”的动作,把针戳到皮质座位里。女孩聪明,懂得配合,把声音偷偷降低。

“你多少钱买的?”我盯着女孩看了会,问翠妹儿。

翠妹儿说没花钱,她之前带了几个姑娘,给这女孩的父亲解闷,就算是报酬了。

我“噢”了一声。

“你说说自己的父母噻。”翠妹儿把车载音乐一划一划,终于找到想要听的歌曲以后,忽然问我。她说我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

我把视线转移到窗外。

翠妹儿转头看了我几眼,先跟着哼了几句歌词,然后和我说,她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家人生活的蛮好,只是有点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