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亡命姐妹花(第5/8页)

大学四年,两人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中间也因为生活上的琐事,有过一些争吵,但是总能和解。

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两人因为工作地点离得比较远,苏苏准备搬出去独居。

苏苏收到公司录取通知的当天,王嫣提议出去吃顿散伙饭,纪念两人四年来的时光。她们吃火锅,喝啤酒。“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苏苏说可能是因为对不确定的未来感到不安,那天她们喝了很多酒,远远超出了平时的量。当晚在出租屋里,王嫣强吻了苏苏。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

“第二天,她不再提搬家的事情。”王嫣看着苏苏说。就这样,两人开始了和大学时期不一样的同居生活。

经过一年的磨合期后,她们开始认真规划未来,逐个研究同性恋可以合法结婚的国家,打算移民。但两人只是普通家庭出身,走投资移民的路线,钱还差得多;而人才移民,又不够资格。这让她们陷入了纠结。

“她说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苏苏说每次谈论这个事情,她都会暴躁,但是王嫣一次次告诉她没事,总会有办法。

又经过了两年,两人仍然没有凑够移民的钱。加上年纪渐长,苏苏的家里开始催促结婚生子,安排了相亲。苏苏一开始都是拒绝,但母亲用各种方法,逼迫她回家乡。“爱不再是生活的全部。”苏苏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母亲的意愿,回去相了几次亲。中途为了宽慰母亲,还特意和一个家境优渥的男方保持着联系。

毕业的第四年,王嫣开始吸食白粉。最初发现王嫣吸毒时,苏苏曾经劝过她,也试过把她绑在**,一直守着。但是毒瘾一发作,苏苏还是见不得王嫣受苦。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唯一一次打断她们的回忆,认真地问王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嫣说自己母亲和姨姨都死在了这条路上,她得继承家里的遗风。

我无法赞同王嫣的做法,觉得她辜负了苏苏。

海洛因无法戒除,只会越来越重。王嫣原先一个月两克的吸毒量,很快就开始成倍增长。10年前的沿海地区,一克黄粉(白粉掺杂老鼠药等药品,颜色呈暗黄)的价格往往都能达到千元以上,两人的存款渐渐消耗殆尽。因为不敢向家里拿钱,为了王嫣能够吸上毒,苏苏开始周末去做兼职。起初是模特礼仪,但是当时的市场竞争已经非常激烈,她的出场费不高,加上时常要外出熬夜,不能照顾王嫣,苏苏做了一段时间就停止了。后来,苏苏听说文身师挣钱,加上自己大学学的园林设计,有绘图基础,就自费学了文身。

苏苏聪明努力,又长得漂亮,没多久就有了小名气。但是钱仍然不够王嫣吃粉。

2009年初,苏苏从一个“零包”手里拿粉的时候,听说金三角卖得非常便宜,就动了心思。找一些底层的毒贩了解信息后,毅然向一个富二代同学借了十万块钱,从泰国偷渡到缅甸,在大其力开了“不仅”。

听到这里,我的胸腔忽然搅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问苏苏为什么人家愿意借这么多钱。但是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苏苏把头靠向王嫣,伸出左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嘘!”

吸粉的家伙容易瞌睡,王嫣自然不例外。她拿起桌子上的粉砖,打着哈欠回到自己在里屋的**,盖了层被子,陷入睡眠。

我的视线一直跟着王嫣,直到她把门关上,才转头看向苏苏。

苏苏也刚把目光抽回,和我对视了几秒,问我要烟抽。

苏苏抽烟很安静,等火光燃烧到烟蒂,才开口问我:“国内是不是很难买到这种粉?”

我说这东西不好搞。

苏苏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原本我们还有机会回到中国的。”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苏苏没再说话,摘了一片叶子包住烟蒂,用手捏着,把烟熄灭。

我当时想了许久,还是不明白苏苏的话。中间沉默了一大段时间,然后我问苏苏:“值得吗?”

苏苏摸着我的脑袋说我还小。

我非常生气,一把推开她的手,气呼呼地把门口的竖条扯下,揉成一团,朝着屋内的电灯扔去。可惜没准头,砸在留声机的喇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