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37/39页)

山坡下传来骚动之声,打断了两人无声的凝视。陆千乔撑起上身,朝下看一眼,众多族人都在,甚至母亲也在,他心念急转,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是……顺利度过变身劫了?

将双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他又不敢肯定这个事实,体内的力量并没有什么巨大的改变,只比曾经稍稍顺畅一些,真正的变身绝不应该是这样。

“接下来,想做什么?”辛湄笑吟吟地看着他,她已经不哭了,但眼睛和鼻头还是红红的,越发像一只小兔子。

接下来?

他情不自禁再次抚上她的脸颊,他只想与她在一起,他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失去了她,所以他现在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只是说不出来,那些温柔甜蜜又漂亮的话,他从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手指轻柔滑过她的眼皮,她不知有几夜没睡,眼里血丝密布,虽然笑得满脸灿烂,但谁都能看出她的疲态。

心中感慨万千,他望了她很久,才开口:“你……回来了。”

辛湄“哧”地一笑:“是你回来了才对。”

陆千乔只是微笑,闭上眼,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走,我送你去休息。”

“我不累。”她拽着他的袖子,笑得像个小孩儿,“我们再说说话嘛。”

“乖,醒了再说。”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慢慢走下山坡,众多战鬼难掩欣喜地看着他,然而见到他依旧血红的双眼后,那狂喜的眼神又变成了复杂。

还是红眼睛,证明力量觉醒不成功,比较好的是,他留着命,没死。这种事倒也发生过,可是,心高气傲的夫人要如何接受?她甚至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来这里等待结果,以众人对郦朝央的了解,她肯定是宁可自己儿子死了,也不要他一辈子做个不觉醒的废物。

郦朝央一言不发,转身走向自己的雪白马车,裙摆一晃,人已上车。

辛湄没有在意这些,她只是勾住陆千乔的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觉得怎么也看不够。自己的相公就是百看不厌,虽说他睡着的样子也很俊俏,但清醒的时候才最玉树临风,真是越看越爱。

进帐篷,上床,盖被子,他的动作很轻柔,很小心,生怕把她弄碎了似的。

辛湄拽着被子角儿,依依不舍地把脑袋倚在他胳膊上:“我真的不想睡,你陪我说说话啊。”

陆千乔低头笑了笑,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听话,睡觉。睡醒了,有好事情和你说。”

“真的?”她眼睛一亮,“说话要算数!”

他再笑,破天荒地,笑容里竟有一种可以称之为“宠溺”的感觉,霎时晃花了她的眼。

“一言为定。”

替她掖好被子,他转身走了。

……怎么,好像有种神魂颠倒的感觉?辛湄红着脸看他走出帐篷,好半天才回过神,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小心就滚了下去,索性把被子铺在地上,唤出秋月,缩在它翅膀下面睡。

他说有好事说给她听,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下定决心要和她洞房花烛,做真正的夫妻了?辛湄在秋月翅膀下面继续滚来滚去,春情勃发,在春梦中沉沉睡去。

陆千乔合上帐帘,一抬眼,便对上郦闵和郦闫复杂的眼神。

想是得知陆千乔变身没有成功,为了免去郦朝央的尴尬,众多战鬼已经悄然离开,只留他二人留下看守。

两只战鬼默默无言地让出一条路,眼睁睁看着他敲响那辆雪白马车的门。

车门被拉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陆千乔微微一愣,却见这本应狭窄的车厢里,冰雪料峭,寒风刺骨,竟是别有洞天的一个小小院落。

这种叫做袖里乾坤的法术,陆千乔并不陌生,他的乾坤袋也与这个类似。在狭小的空间内另开辟一个广阔而崭新的洞天,是仙人常用的法术。

郦朝央并没有像郦闵说得那样在睡觉,非但没睡,手里反而拿着一根巨大的方天戟,额上汗水淋漓,院落的冰雪、树木、亭台楼阁,全部化作了废墟——她是在练功,像她这样强大的战鬼,不会有一刻松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