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8/9页)
“沈先生是要和谈的。”
“以和谈的名义,诱捕和谈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我保你?”
“他以为我在监狱里什么都不知道,想杀了冯青波灭口,洗白过去,成为真的亲共和谈人士。”
这话的逻辑是没问题,但金海需要证明:“你说我就信?”
此时徐天推门进来,在桌子前坐下。徐天的警惕戒备让金海颇不舒服,金海转头看着徐天:“你干什么呢?”
徐天问:“你们说什么?”
田丹见徐天担心,笑了笑,说:“我没事。”
“你没事儿?”金海有点蒙。屋里三个人,徐天是自己过命的兄弟,田丹是自己的囚犯,刀美兰是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女人家,兄弟和囚犯一条心,自己竟然成了那个多余的人,金海的愤怒程度在莫名增加,“合着他是你的人了,是吗?”
把大哥看成敌人,并且摆在夹缝中,徐天也觉得有些尴尬内疚:“你们说着,我出去。”
田丹看着徐天合上屋门,她继续争取:“最多两天,我就回狱里。”
“你意思是这两天让沈先生觉得你在狱里,但人在外面,对吗?”
田丹点了点头,金海无法忍受自己的被动:“拉倒吧,一会儿就回。”
“金海,我已经出狱了。”田丹心平气和地讲道理,“我没必要专门回来说这些让你相信。”
金海听着没毛病,他沉默着。
“我为什么不出城,城外都是我们的人。”田丹看着金海问。
“为什么?”金海问她。
“组织上安排我陪父亲来,一是协助和谈,二是查清这条线上的内奸并且清除,到北平下车我就失职了,清除冯青波和沈世昌是我份内的工作。”
“冯青波没死吗?”
“四个小时前,他在槐花胡同8号。”
“你怎么知道?”
“四小时前我看见一个女人和冯青波坐在同一辆车里进了槐花胡同,我给沈世昌家里打电话,假称是剿总联络处转接政法处,他内人接的,电话那边冯青波和沈世昌在说话。”
田丹缓缓流下一行眼泪,为自己,也为父亲。金海看着田丹,知道她没有对自己说谎,沉默了半天,才说:“说破大天,我不信沈先生是坏人。”
“其实你已经信了一大半了。”
“道儿上这么些年,我不会看错人。”金海说。
“可以求证,去沈世昌家里。”田丹看着金海说,“但要小心一些,先装作我还在狱里,这样你主动,他没提防,要看着他的眼睛。”
“眼睛?”
“诚实的人回答问题,即使需要思考,眼睛也会向右上方瞟,但在撒谎前,人的眼睛会下意识往左上方瞟。你今天晚上就去,我在珠市口徐天家休息。如果你是个懦弱的人,打算一直信任沈世昌,也可以什么都不求证,直接告诉他我在哪里就好,都由你来决定。”
金海有些蒙,一面是自己,一面是田丹,能证明自己正确的只有固执,但田丹可以拿出一条命证明她自己。
刀美兰站在自己家院门口,她不敢走进屋里。那里有一个监狱狱长,他是自己的男人;一个帮忙越狱的警察,他是自己女儿的未婚夫;一个被通缉的囚犯,她给大家带来了麻烦,但她不为自己……刀美兰对这三个人不知所措。
燕三看着刀美兰说:“婶儿,我们在这儿就行,您不用跟门口站着。”
“这一胡同人都是徐天叫来的?”刀美兰问。
“是。”
刀美兰心里一团乱:“用得了这么多车吗?”
“不是车,田丹是逃出来的,得防着点儿。”
“防谁,一群拉车的能派啥用场?”
“婶儿,您可别这么说,北平是咱们的地盘儿。”
“你也叫我婶儿……”刀美兰想到了大缨子,问:“大缨子呢?”
“刚刚提了个篮子出去了。”
“出去了……你跟大缨子是真的在一起了?”刀美兰看着燕三,燕三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婶,这其实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
刀美兰乱糟糟的心被这件事稍稍安抚了一下,说:“以后别叫婶儿了,辈份都乱了。”
刀美兰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她推开院门,看到徐天站在院子里,刀美兰不安地说:“天儿,我琢磨着不太对。大缨子这半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