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6页)
北平街道上,囚车开着,十七和二勇还有七八个狱警挤在车内。囚车停到胡同口,平渊胡同里的人直往两边躲。一队狱警进入胡同,拍刀美兰的门,八青听着匣子里的京韵大鼓,刀美兰去开门。二勇当先进了院子,八青看见狱警扔下话匣子夺门而出,刀美兰仓皇地在一边站着,看狱警抓捕。胡同两头都被狱警堵了,八青来回奔跑,最终被擒住,他胡乱喊着,被狱警架了出去。旁边的十七在后面尴尬地替美兰关上院门,胡同两头的街坊都伸头出来看,大缨子也走了出来,看见八青被塞入囚车带走。此时,徐允诺从胡同外进来,看着离去的囚车,走进胡同,徐允诺的身边,一辆锃亮的小汽车也停在了胡同旁。沈世昌的副官长根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下来两个士兵,他们从后备箱抬出一只箱子,跟着长根进入胡同。
胡同里都是看热闹的人,徐允诺往边上靠,让长根和两个士兵走在前头,长根和士兵来到金海家门口,大缨子看看后面的徐允诺又看着长根。
“金先生在吗?”长根问大缨子。
“我哥啊?……不在。”
此时刀美兰站在空屋子里,伸手关了话匣子。旁边院里,长根将箱子打开,露出一箱黄澄澄的金条,徐允诺和大缨子面面相觑。
“四十六根,点一下。”长根跟大缨子说。
“什么钱啊?”大缨子问。
“沈先生收了金先生一副画。”长根说完和士兵一起退出去,徐允诺跟在后面关院门,挡住探头探脑的街坊邻居,又返回来,叮嘱大缨子:“藏好,大白天显财招事。”
大缨子弯腰去搬,箱子纹丝不动,风将一张纸吹过来,扣在箱子上。
“帮忙搬一下,放我哥屋里。”大缨子跟徐允诺说。
徐允诺拿过纸,和大缨子一起将箱子抬进屋。随后,徐允诺抓着那张纸,从屋里出来,大缨子将门带上又推开,探入屋里看。
“徐天昨天来这里了吗?”徐允诺问大缨子。
“徐叔,我怎么这么不踏实呢?”大缨子没理会徐允诺,自顾自地说。
“是不踏实。”
“刚才八青被抓走了。”
“八青?”
大缨子靠近徐允诺耳边悄悄说:“小朵她舅,昨天放回来今天又抓回去,来了七八个我哥的人,把他活生生从美兰家赶到胡同里……”
徐允诺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又问:“金海昨晚在不在家?”
“没回来。”
徐允诺怔着,心里揣测徐天昨天未归,是不是跟金海待在一起,转念一想,徐天是不是又惹出了什么麻烦,徐允诺百般不安。
“又送来这么大一箱金条,您说咋回事儿?”大缨子问向徐允诺。
“说了,卖画钱。”
“家里是什么画呀,值这么多钱?”
徐允诺也觉得不对,但不知该怎么回答,看着大缨子扔下一句话,说:“我去警署。”
徐允诺从金海家走了出来,才记得手里还攥着张纸。本来想扔了,但看上面是监狱结构图又没扔,他捏着快步走。
柳如丝和冯青波正在一个高级私密的服装定制场所,唱机转着,很讲究,四周挂着天鹅绒垂幔,但看着有些空旷。屋里有面大穿衣镜,冯青波在一边站着,一个说上海话的裁缝在量尺寸,柳如丝穿着贴身的衬裙。
裁缝问柳如丝:“柳小姐,六套旗袍钞票都勿收了好伐?”
“想孝敬,我受着。”柳如丝看了眼裁缝说。
“换两张回上海的飞机票。”
“你这儿买卖不是挺好吗?”
“好啥好,没人做高级衣裳了。”
柳如丝笑了一下:“给你包架飞机好不好?”
裁缝一听就知道没戏,沮丧地说:“哎呀,玩笑开大了……大衣要勿要披上?”
“不用。”裁缝拿着尺子本子离开,柳如丝从镜子里看着冯青波,正好与冯青波对视。
“都要走了,还做衣服。”冯青波看着镜中的柳如丝说。
“之前做的,再量一遍定型儿之后到上海取,咱们去上海。”
冯青波不解地问:“需要那么多衣服吗?”
“上海比北平暖和,还有十来天过年,过完年就开春,不做几身儿旗袍对不起南边的小暖风儿。”柳如丝心情不错,裁缝拿着本子回来说:“柳小姐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