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6页)

“你愿意找我说话,我也愿意跟你说话,还有别的吗?”大缨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燕三几乎快哭了:“那瞒着金爷和天哥干啥?”

“是你心里有鬼,不想让他们知道。”

“你不也是吗?”

大缨子顿了顿:“昨儿一宿我觉得可能回不来了,我心里想的都是铁林。”

燕三青着脸,大缨子自顾自地接着说:“当时他跟关宝慧弄一块儿叫我撞见,他也跟我赔不是了,求我饶了他,我饶他不就结了,谁劝也没用,非把他往关宝慧那儿赶!”

燕三气急了:“你傻呗!”

燕三把头别到一边,他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车拐过来,到平渊胡同口,祥子把车放下,回头说:“三儿、缨子,你们接着聊,我听见不太好。”

祥子说着走开,去停在胡同口的几个车夫那儿。燕三跨下车斗,大缨子还坐在车里。燕三站在车边:“我跟你说缨子,以前事儿早过去了,你自己天天嚼后悔药!明明我在意你,你却闭眼不当回事,没完没了跟我叨铁二爷,等哪天我不搭理你,连叨叨的人都没有,多一道后悔药接着嚼吧!”

大缨子嘁了一声:“哪天起你准备不搭理我,赶紧的。”

“就今儿了,看你走到家门口进去,再要搭理你我不是人。”

大缨子瞪了燕三半天,抬腿下车,燕三看着大缨子一路走进胡同。大缨子往自家门口一直走,胡同口那边看不见燕三了。大缨子停下来,往回看。燕三往里走了几步,远远站定。大缨子回身继续往家走,到了院门口,燕三还站在那里看着。大缨子推门进去,只剩燕三僵在胡同中间。

金海卧室里,公文包和枪在炕上。金海身子探在炕柜里,抓出来一把黄澄澄的子弹。刚刚把子弹撒在炕上,金海抬起头看见大缨子从外头走进来。

窗户外头,大缨子一边跑一边在院子里喊:“哥,哥!”

金海愣了片刻,也不吭声,退出手枪弹夹,大缨子往金海的房间过来,金海赶忙一粒粒往弹匣里装子弹。大缨子挑帘进来,看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叫你怎么也不应声儿啊?”

“怎么回来的?”

“祥子接我回来的。”

“哪个祥子?”

“车行的,老拉我和关老爷听戏那个。”

“没见徐天?”

“没见着。”

“去弄口吃的吧。”

“一宿没睡好,不想吃,接着睡去。”

“睡吧,我上班去了。”

“他们还来劫我怎么办?”大缨子的脸上没看出害怕,倒是看出来点兴奋。

“这几天钱就能倒明白,完事儿就走。”

大缨子转了半个圈,又停在门口:“……哥。”

金海抬头看着妹妹,大缨子问:“走前我能跟铁林待会儿吗?”

“干啥?”

“昨晚一宿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心想死前还有啥话跟他说。”

金海不吭声,觉得自己妹妹可能是被吓着了,大缨子继续问:“他走还是不走?”

金海迟疑着,不知道要怎么回她:“我也不太清楚,回头问问。”

徐天坐在人力车里摇晃过来,燕三正杵在平渊胡同中间,脸上悲愤交加。徐天下车,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接刀婶去照相馆啊。”

“我接,你先去叫周老板收拾东西。”

“这就去。”

徐天觑着燕三,感觉他说话语气很不自在:“脸色不好,怎么了?”

“挺好的天哥,从来没这么好过。”燕三不甘心地一字一句,反倒把徐天说蒙了。

“有事瞒着我?”

“本来有,现在没了。”

“把我当哥就说。”

“都没事儿了还说啥,我去照相馆。”说完,燕三转身出胡同,徐天刚要喊他,就看前头金海夹着公文包从院里出来。

徐天喊了句大哥,金海看见是徐天,展颜道:“大缨子到家了。”

“知道,胡同口看见祥子了。”

“小耳朵呢?”

“警署待了一宿,自个儿想明白了。”

“自个儿想明白的?”金海不相信,狐疑地问他。

徐天乐了:“我也跟他讲道理。”

“不找后账?”

“说白了,瞎折腾,真的。”

“晚上你爸让我们仨一块儿去家里,昨儿下午说的。”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