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12页)

他当时已经告诉她只要把子弹挖出来,再把弹坑缝合上就好了,但是她坚持要小杀手脱掉衣服,换成手术服,他怎么可能会让父亲看到自己穿着手术服的样子。那个医护人员一直在和他争执卫生啊、灭菌啊什么的,最后他觉得烦了,宁愿自己用战刀把子弹抠出来。他告诉护士,如果她不愿意帮他缝合伤口,他也可以自己缝,只要给他一根缝合针和一些牙线就行。

一开始,小杀手还以为她肯定会跟他吵起来。不过,她只是叹了口气,让他把衣服脱了——只脱上衣就行,待会儿就能穿回去——然后躺下。尽管她只是将伤口粘合并非缝合,但她还是给他注射了利多卡因麻醉剂,小杀手甚至没来得及阻止她。她还给他注射了其他东西,虽然她说是抗生素,但小杀手知道没有那么单纯,他感受到了止痛剂的作用。

护士可能以为自己在帮小杀手吧,但事实上,这些药物会降低他控制身体感觉的能力。慢慢地,止痛剂开始失效了,而他的疼痛控制机制却不像往常那样发挥功效。护士当然不会给他备着多余的止痛药,她还想着飞机一降落就把他送进医院看医生呢,好像他真的是什么温室的花朵似的,这么一个小伤口也要进医院!

不管怎么说,在肩膀这么痛的情况下,他确实不应该跑上共济会大厅的楼顶。不过他知道父亲一定会在这里观察整个战场,而且这也是唯一一个不用对付他身边的保镖就能接近他的机会。

其实肩膀的伤并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他已经习惯了疼痛的感觉,所以对他没有什么实际影响,但这让他的心情跌入谷底,更加没办法接受他那所谓的父亲说的“儿子,我爱你”这些鬼话,尤其是在经受了火箭炮的轰炸后。

韦里斯站在高高的楼顶上睥睨整个战场,像一个指点江山的英勇将军,决定着全世界的命运。看到这一幕,小杀手恨不得揍他一顿。

去他妈的。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抽出枪,“把你的人撤走,父亲。”他说,“现在。”

韦里斯转过身,看到小杀手握着的枪,非常高兴地说:“你做得对!”韦里斯显得非常兴奋,“离开布洛根……”

“我是个懦夫!”小杀手对他大吼,“我觉得自己很恶心!”

那所谓的父亲摇了摇头,“我对你要求太高了。”他的语气让人觉得很安心,好像很通情达理的样子,但小杀手知道,父亲又在哄他了,这只会让小杀手想一拳砸在他脸上。

“我现在也明白了,但这不代表你……”

“他不应该得到如此下场,父亲!”小杀手愤怒地说,“他们所有人都不该这样。”

“他的下场怎么样我不在乎,他必须死。”韦里斯说。他的语气还是非常沉稳,但是隐隐发力,像是在告诉小杀手不要再挑战他的耐心。

“你到底要不要把人撤回来?”小杀手追问。他的肩膀不断抽动着,像是长了第二个心脏一样,将痛苦的血液灌到全身。

“不要,”父亲说,“但是你可以。你只要开枪然后下命令就行了。”韦里斯张开双臂,左手握着一个对讲机。

什、么、鬼、话?小杀手看看韦里斯,又看看他手中的对讲机,又看看他。父亲是在叫自己开枪吗?要他杀了他吗?小杀手确实想过自己有可能会跟韦里斯搏斗一番再制服他。但是杀了韦里斯,这真的是他父亲想看到的吗?这完全不合理。

这些年来,韦里斯有过严厉、死板、固执、跋扈、暴虐甚至是不可饶恕的时候,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可以理解的,都符合他的目的——比如说,想要小杀手杀死亨利,也是出于他扭曲的心理。那确实是很疯狂的事——整个克隆的实验都很疯狂——但小杀手也能理解父亲的用意,但现在,他完全不明白了。

韦里斯把手臂又打开了许多,好像在说:我就是你的目标,开枪吧。

“怎么样?”韦里斯说。

小杀手从来没有做过不合常理的事情,所以他现在也不会做,他把手枪塞回了皮套里。

韦里斯满脸的期待变成了失望,不过小杀手已经不在意他失望的表情了。如果韦里斯认为这样就能叫“好父亲”,哪天知道他要是想当“坏父亲”该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