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月影花移约重来 第三十三章 莫问花香浓(第3/5页)

“我们是从陕北逃难来的流民,想找份工定在此处,还望三位小爷能伸出援手,请问贵寨可需要人手做活的,我和我家娘子都能帮得上忙,也好给我们一家三口一条活路。”我比较谦卑地拱手说着,但是向前一步挡住了三个少年看着段月容的视线,顺便提醒他们,“她”是有老公的。

心下也好笑地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三个小孩只是普通的农家少年。

果然那三个少年点点头,“那你跟我们来吧。”

那个二狗子,凉凉道:“就这么放外乡人进来,你们三个小子也太大意了吧。”

我同那三个少年攀谈了起来,这才知道此处是君家寨,他们三个叫做,龙道,龙吟,是族长的三个儿子。

我想我们的好运气总算来了一点,族长面目方正,盘查严谨,我滴水不漏地答着,他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加上马上要收麦子缺人手,便收留了我们,租给我们一家三口大约四亩地种,他看我读过几年书的样子,便要求我来顺便当个教书匠,给寨中大约三十几个儿适龄儿童教书。

这里不远处正是毒障之地,走几十里山地下山便能打听消息,最重要的是君家寨占着阳光水源丰富的山头,家作物丰产多收,我和段月容不用再为肚子犯愁了,而且在青山翠谷环绕中,君家寨是这盘龙山脉唯一的一支汉族,另几个山头则都是民风彪悍的少数民族部落,故而自古以来,君家寨就有自己的寨民武装。

我当然一口应允,不就是当乡村老师吗?小菜一碟。

寨里有一处破茅屋,族长算是借给我们一家三口住了,我逼着懒惰的段月容去拾缀了一下,才好挡风摭雨。

没想到这小子东推西挡,就是不肯劳动,最后厚颜无耻地推托道:“自古哪有女子上房的?”

我瞠目结舌一阵,再一次确认这只妖孽果然是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我对他迷起了眼睛,举起了拳头,他方才骂骂咧咧地上了房顶,勉力的弄着,夕颜坐在地上,拍着小手,啊啊的对着段月容兴奋乱叫,我对屋顶上的段月容也笑着说:“孩子他娘,你看,夕颜喜欢这里啊。”

段月容懒洋洋地冷哼一声,习惯的一撩鬓边的头发,风情绰约,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然后一不留神,啊地一声从屋顶掉了下来,我强忍笑意,跑进去扶起散了腰的他。

这一夜我备了第二天的课,我的毛笔字实在不太好看,又来不及做一支羽毛笔,我看段月容坐在旁边一脸兴灾乐祸,就逼着他给我抄了三十几张三字经作教材,没想到段月容的墨迹倒是十分隽秀,还隐一股帝王的霸气,我不由夸了几句,段月容这小子更是趾高气扬,一脸恩赏:卿若喜欢,寡人便赐给卿好好收藏,亦可流传后人瞻仰。

我暗骂,都落难到这地步了,还流传你个头。

第二天我满怀育人壮志地走入村南那个破教室,半个时辰之后,在一群孩子弹弓的夹击中,逃了出来。

满头满脸都是疱的我,总算明白了族长要我做乡村教师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犹豫。

当然在那一天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段月容总是顶着夕颜捅到的红眼睛,流泪向着苍天控诉着,小孩子都是魔鬼。

段月容自然是满面嘲讽地看了我的满头疱,不过不要紧,忍耐是我花木槿的美德,坚强是我花木槿的意志,改革是我花木槿的精神。

第二天我拿了弓箭笑迷迷地走了进去,对各位小选手提出比赛,果然群情激昂,于是弹弓对弓箭的比试结果,令这一帮山村魔鬼小屁孩屏声敛息,几十双小眼睛骨碌碌地骇然看着我半天,我笑着说出我的谈判条件,以后上午一个半时辰学文学,下午半个时辰学数学,然后是活动课,勤育,习射击。

如有上课不认真者,不好意思,罚站!

再不听话者,我就只好用我的木箭打手心了!

提议被民主地接受了,并且被写成公约,作为一种制度,我称之为君家寨小学生守则,这一天大家都学得快快乐乐,第三天,一个名叫沿歌的小破屁孩公然又要挑战我的威信,罚战不听,手仗伺候,从此,大家再无敢犯者。

第四天,许多持观望态度的寨民纷纷来我的教室听课,窗户处坐满公开课的听众,最后连族长也惊动了,听了一节三字经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