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牛津(第5/6页)
“不!”
莱拉没忍住,小声喊出了声。阿斯里尔勋爵听到了,马上转过身来。
“谁在那儿?”
莱拉不由自主地一下子撞出衣柜,冲上去从他手里一把夺下酒杯。酒洒了出来,溅在桌边和地毯上,酒杯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阿斯里尔勋爵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使劲地拧着她的手腕。
“莱拉!你在这里搞什么鬼?”
“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我先拧断你的胳膊再说。你竟敢到这儿来?”
“我刚刚救了你一命!”
有片刻工夫,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小姑娘疼得拧着身体,憋着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表情都扭曲了。这个大男人则冲她弯着腰,恶狠狠地皱着眉头。
“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声音轻柔了一些。
“酒里有毒,”她咬着牙咕哝道,“我看见院长往酒里面倒了一些粉末。”
他松开手,莱拉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潘特莱蒙焦急地飞到她肩头。她的叔叔强压着怒火,低头看着她,莱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只是想看看休息室是什么样子,”她说,“我知道我不应该进来。我原本打算在有人进来之前就离开,可是后来听到院长进来了,我就被困在这儿出不去了。衣柜是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后来,我看见他把粉末倒进了酒里。要不是我——”
这时,有人敲门。
“是搬运工,”阿斯里尔勋爵说,“回到衣柜里去。要是让我听见一点儿声响,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莱拉立刻躲回衣柜里,她刚把衣柜门关上,阿斯里尔勋爵便大声说道:“进来。”
正如他所说的,来的果然是搬运工。
“大人,放在这里吗?”
莱拉看见这个老头儿疑惑地站在门口,身后露出大木箱的一角。
“对,舒特,”阿斯里尔勋爵说,“把两个箱子都搬进来,放在桌子旁边。”
莱拉稍微放松了一些,这才感觉到肩膀和手腕都在痛。假如她是那种爱哭的女孩儿,这足以让她号啕大哭了。但她不但没有哭,反而咬紧牙关,轻轻地活动胳膊,直到疼痛减轻了一些。
就在这时,传来了玻璃破碎和液体汩汩流出的声音。
“该死!舒特,你这个粗心的老笨蛋!你看看你这是怎么搞的!”
莱拉刚好能看到这一幕。她叔叔想方设法把那只酒瓶从桌上碰落,并且让别人看来像是被搬运工弄翻的一样。老头儿小心翼翼地放下箱子,开始道歉。
“真的很抱歉,大人——我一定是离得太近了,比我料想得还要近——”
“赶紧拿东西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一下。快去,要不就渗进地毯里去了!”
搬运工和他那个年轻的帮手匆匆忙忙地出去了。阿斯里尔勋爵靠近衣柜,压低声音说:
“你既然在这儿,那就发挥点儿作用吧。院长进来的时候,你要盯紧他。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有趣的情况,我就不会让你有更多的麻烦,明白吗?”
“明白,叔叔。”
“你要是在里面弄出一点儿声响,我也就帮不了你了。你要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走开,还是背对壁炉站着。就在这时,搬运工回来了,拿着刷子、准备装碎玻璃的簸箕、一只碗,还有一块抹布。
“大人,我只能再次对您说,我最真诚地祈求您的原谅。我不知道——”
“快把这堆破烂收拾了。”
于是,搬运工便开始擦抹地毯上的酒渍。这时,男仆敲了敲门,和阿斯里尔勋爵的贴身男仆一起走了进来,勋爵的男仆叫索罗尔德。他们俩抬着一口沉重的大木箱,箱体木纹油亮,安装着黄铜把手。他们俩一看到搬运工正在干的事情,都惊呆了。
“是的,正是托考伊葡萄酒,”阿斯里尔勋爵说,“真是糟透了。是投影灯吗?索罗尔德,请把它架在衣柜旁边,好吗?我把银幕挂在另一边。”
莱拉发现,她刚好能从衣柜的门缝看见银幕,也能看见所有投射在银幕上的内容。她拿不准这是不是叔叔有意安排的。勋爵的贴身男仆展开厚重的亚麻布,挂在银幕架子上。在哗啦啦的声音掩护下,莱拉轻声说:
“看见了吗?没白来,对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潘特莱蒙用细细的飞蛾嗓音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