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2/4页)

“安宁,韩烨之事,与我无关。”

安宁双眼通红,喘着气,难以置信地盯着任安乐。“帝梓元,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好,与你无关就无关,就当我今天没有踏进过将军府!”

她猛地起身,桌上的杯盏被她扫落在地,气冲冲朝外走。

院外的苑书和苑琴看到这一幕,只躲着,不敢进来。

凌乱的脚步声远去,任安乐颓然朝后靠去,懒得动弹。破碎的瓷杯落在地上犹在打着旋,刺耳的声音落入耳里平添烦闷。

她干脆两眼一闭开始睡觉。不多时,有人轻手轻脚靠近悄悄披了件薄毯在她身上,浅睡中,任安乐犹自有些愤愤。

一个个净说着放宽心,失了功力也没什么打紧,如今还不是把她当个深闺里的小姐看待。

冬日一至,白日就短了。待她觉得凉意袭人时,甫一睁眼便看到了漫天星斗。恍惚间,她有些怔然,看着昏暗的天空,眼底突然有些干涩。

化缘山的万丈悬崖下,韩烨曾经说过,京城从来没有那样的星空和夜晚,原来没有说假话。

她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韩烨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然后对自己说,这是他的选择,和自己没有半点干系吗?

其实,何必自欺欺人呢?

她记得韩烨十年前在帝北城惊慌自责的模样;记得他在东宫殿门前迎回帝承恩时的由衷欣喜;记得他落下悬崖时的决绝;更记得他在那座山谷里,对着天际第一抹晨曦说的话。

“梓元,时候到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唤的……是帝梓元,而非任安乐。

他一直都知道他要娶的是帝承恩,而不是帝梓元。

“我对一个叫任安乐的女子动过心,但我这一世都会护着帝梓元。任安乐,这句话,你永远都要记住。”

临西城河畔,万千焰火下,他曾经如此说过。

她怎么能忍心让这样的韩烨成为她复仇计划的垫脚石?

圆月一点点升至半空,照耀大地。夜晚过去,白日降临,明日一早,天下人就会知道帝承恩是他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妃。

帝梓元猛地起身,薄毯落在地上,她顾也未顾,朝院外走去。

“苑琴,备马。”

话音一落,院外就有弱弱的声音传来,“小姐,您身子未愈,我让管家去给您准备马车。”

“哪里这么多幺蛾子,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去,备马!”她一声怒喝,苑书骇得一跳,急忙朝马圈跑去。

任安乐一路行得极快,几乎没有半点停歇。府里的侍卫仆妇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个模样,一时都慌了手脚。

苑琴从书阁赶来,正好瞧见任安乐接过苑书手中的马鞭,跃上了马。

任安乐伤势未愈,这么大动干戈一番,脸上便带了抹苍白之色。

“小姐!”来不及制止,任安乐抬手一挥,骏马长嘶,调转马头消失在月色里。

众人被她丢在府门前,面面相觑。迎上苑琴谴责的目光,苑书挠挠头,也傻了眼,“苑琴,我没想到小姐这么匆忙,连我也不带。”

苑琴懒得理她,转身,刚入府门,便看见洛铭西立在回廊。

她突然觉得洛铭西比太子更可怜,这两日,洛铭西一直没有离开任府,小姐今日在院子里坐了一整日,他也在回廊守了一整日。

“公子,可要派人去把小姐寻回来?”

洛铭西摇头,眼底一片清明。

“不用了,她既然已经做了抉择,就随她去吧。”

已至深夜,东宫殿门前突然闪出一匹快马,来势汹汹。守宫的侍卫顿时严阵以待,手中长矛横握,待看清了来人,尽皆怔住。

冬夜里,冷风阵阵,素来威严端正的上将军任安乐只着一身单薄的素裙坐于马上,她脚上踩着木屐,甚至可以看到光洁嫩白的脚背。想到太子对这位的看重,守宫的将士傻了眼,齐齐低头,直到那马近到身前,都不敢抬首。

“太子可在宫内?”

头顶响起的声音从容中隐有急切,侍卫行了个礼,低声回:“任将军,殿下已经休息,容末将先去通报一声……”他可不敢让任安乐回府明日再来,只是此时也太晚了,按规矩还是先通报通报得好。

“不用了。”只看见一道身影自马上跃下,素白的裙摆从眼前拂过,停也未停便朝宫门里走去,“我自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