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册 第十八章 夜魇毒咒(第5/7页)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扶燕舞在床上躺下后,又重新走到门外捡起了地上的火把。
让人惊讶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在房门的外侧密密麻麻地停了成百上千只蝇虫,在火光的照映下,它们在木门上来回爬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符号。我把火把凑近,用火烧死了一部分虫子,但很快又有新的虫子贴了上来,它们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前赴后继。
因为怕蝙蝠再来,我抱着火把在门外守了一夜。在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虫子们陆陆续续地飞离了门板。我就着晨光近身一看,只见房门上隐隐约约画了一个暗红色的咒符,贴近时还能闻到一种奇特的味道。很显然,昨晚的那些蝙蝠就是为了捕食门板上的虫子才一次次地撞击房门,夜半敲门与山鬼作祟根本毫无关系。可小虫子为什么会贴在咒符上?莫非是画符的药水有什么蹊跷?
坤卦里除了医经之外还有几卷毒经,虽然毒经上记载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毒药秘方,但我找来找去还是没有发现解开“夜魇咒”谜团的线索。世人都说越是貌美的人心肠越是歹毒,这话看来一点都没有错。这巫士明夷阴人的手段可是真叫我大开眼界、自愧不如。
算了,我既然解不开这“夜魇咒”,那就干脆毁了它吧!
入夜前,我拿匕首把房门上画了暗红色咒符的地方全部挖掉了,接下来的一夜果真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发生。蝇虫没有出现,蝙蝠也都消失不见了。我睁着眼睛在门外守了一夜,等东方的天际泛起红光,才裹着狗皮袄子半闭着眼睛回到了于安的屋子。
于安知道我做的事后将我大骂了一顿,说我太过招摇难免惹祸上身。可我却不以为然——五音夫人不多不少偏要与我定下四月之约,心中定是早有谋算,我不管这几个月活得老老实实还是热热闹闹,恐怕结局都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是“一根干柴两头烧”,巽卦、兑卦的院子来回跑。十几天下来,燕舞和于安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自己却撑不住病倒了。医尘给我灌了一壶药,叫黑子把我一路背上了山,安置在药圃旁的一间小屋子里。
这次的病症来势汹汹,起先两天我只是觉得有些头晕无力,后来便开始一阵阵地出虚汗,三更夜半还常常梦见自己全身冰冷地躺在渭水边的芦苇荡里,而伍封就站在岸上冷冷地看着我。我这才明白,自己这半个多月来日夜不停地“折腾”,原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去想他。
黑子来看我时,见我噩梦缠身、日渐消瘦,就责怪我不该冒冒失失地破了明夷的巫咒。我笑着听他念叨,心里其实很明白,扰乱心绪的不是什么“夜魇咒”,而是自己积了几个月的心病。
医尘见我终日出神发呆,就带我去了药圃背后的一处药汤。这药汤位于密林之中,终年热气腾腾。听医尘说,在此处浸浴可使人宁神、舒心。因此,我隔三岔五就会去那里泡一泡。
这一日,我和往常一样拿了换洗衣物坐在药汤里闭目养神。过了约莫一刻钟,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了,就睁开眼睛摸索着想要上岸。这时,我突然发现蒸腾的白雾之中隐隐约约坐着一个身影,离我尚不到两丈的距离。
我心下一慌,连忙用手抱紧身子,试探着叫了一声:“谁在那里?”
那身影没有回我,反而朝我靠近了一些。
我大惊,急忙伸手在池边抓了一块石头捏在手中,呵斥道:“你别过来!”
白雾中的黑影倏地钻入水中,迅速朝我游了过来。眨眼间,一个脑袋哗啦一下钻出水面,与我面对面地看着。
我愣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白雾中的那个身影俨然是一只白毛黑脸的雪猴,它此刻正歪着脑袋打量着我,龇牙咧嘴的样子好像在责怪我打扰了它泡汤。
“小猴,我可是吵到你了?”我伸出手去逗它,它眨了眨大眼睛往后退了一退,侧过头斜眼瞄了我一眼。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果子给你吃。”我从池水里爬了起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朝药圃跑去。
等我摘了果子跑回来时,小猴已经没了踪影。我只好把果子放在池边,希望明日它来的时候可以看见。
第二日,我早早地就去了汤池,昨日见到的小猴正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往嘴巴里塞果子。就这样,机灵可爱的小雪猴就变成了我每日最忠实的“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