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挟剑绝伦(第4/8页)

萧子瑜面颊微微一紧,勒了马,转身笑道:“殷将军有何指教?”

殷桓戎装英武,在几位副将和一大群侍卫的簇拥下纵马驰来。

“呦!狩个猎而已,殷将军也整这般耀武扬威的排场,看来是在荆州是作威作福惯了?” 萧子瑜冷眼看着,忍不住讽刺出声。

张瑾自不敢搭话,殷桓也声色不动,挥手让众人离开,自己单马靠近,伸手想去碰萧子瑜的肩,却被对方侧身避过。

殷桓道:“你我兄弟多年,何至于如此见外?”

萧子瑜眼睛看天:“大将军还有这等心肺记得兄弟?真是萧某的荣幸。”

“小四!”殷桓笑意僵了僵,“听说你是快要当爹的人了,还这般意气用事。”

“殷大将军可真是不客气,本将军说请指教,你便当真指教?”萧子瑜横眉冷哼,“本将军乃先帝养子,世封的王爵,你小小荆州刺史,也配与我称兄道弟?”

殷桓眉目一凛,再挂不住脸上的笑意。张瑾见气氛不对,忙道:“属下还要看护猎场安全,先告退。”言罢马鞭一扬,走得迅疾。

殷桓望着萧子瑜,慢悠悠道:“听说钟大哥现也在洛都。不如约个时间,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去祭拜下韩老三。”

“你还有脸去见三哥?”萧子瑜的怒火瞬间燃透心肺,咬牙切齿道,“三哥是谁害死的?”

殷桓唇微启,吐出两个字:“萧璋。”

萧子瑜恨得甩鞭过去:“混账!那又是谁害得三哥被萧璋杀死的?”

殷桓扬手握住萧子瑜挥来的马鞭,双目直视萧子瑜,毫不闪避,淡淡道:“我。”

“你还知道!”萧子瑜在他毫不动容的面色下倒吸一口凉气。

“且不说当年的事是对是错,即便我错了,难道我就不能赎罪?”殷桓放轻了声音,耐心劝慰,“小四,往事已矣,我自问这些年所为足够补偿当年的过错了。况且三哥之子韩瑞这些年在我身边长大,我已将他抚养成人,难道不能算是对韩三的一点心意?”

萧子瑜不敢置信地瞪他许久,蓦地仰天大笑,声音苍凉而又刻骨:“你是该去陵墓前问问三哥,他在乎你对他怎样,对他儿子怎样?他在乎的,是你害了郗氏一族,害了我东朝战神!你赎罪去吧,不入地狱,你赎罪个鸟!”

殷桓面色铁青,萧子瑜也懒得再和他废话,重重一哼,掉马欲走。迎面一年轻男子驰马过来,样貌甚是清俊,对他微笑道:“四叔。”

“认贼作父!”萧子瑜唾弃一声,长鞭挥落,与他擦肩而过。

那年轻人也不以为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笑,问殷桓:“二伯,你又和四叔吵架了?”

殷桓不置可否,只深深叹息:“你四叔永远这么鲁莽冲动,哪一天非得被他这火暴性子绊倒不可。”言罢才问,“瑞儿,你入猎场做什么?”

韩瑞道:“二伯身边的那个谋士常孟,是不是柔然人?”

殷桓目色一凝:“何故问及此人?”

“府上刚传来消息,说柔然人常孟犯事被拿,这是报信的文书。”韩瑞递过去一卷信帛。

殷桓倒无一丝慌乱,只皱了皱眉:“谁抓的人?”

“新任的左仆射赵谐下的命令。”

殷桓慢条斯理卷起信帛,冷笑:“果然又是这个赵谐!”

韩瑞望着他,阴暗的树荫下那双眼瞳异光流转,含笑道:“二伯,为何我不知道你身边居然有个柔然人?”

“有些事你不知道,是为了你好。”殷桓瞥了他一眼,“对许多人而言,我或不是个好人,对你父亲我也有愧疚。但这世上,唯有对你,我却已尽了我的全力。”

“二伯放心,瑞儿明白。”韩瑞淡淡一笑。

和殷桓吵了一架后的萧子瑜甚觉闹心,在密林中随手射了两只猎物,便返回了高台。

高台上北朝赵王司马徽正与沈太后和萧祯商谈送嫁诸事,说到送嫁使臣,司马徽却另有所求。

“南下前本王母后曾有一事交待,明妤公主北嫁之时想请东朝明嘉郡主随行。”

“郡主送嫁?”萧子瑜落座时恰听到此句,忍不住道,“这规矩似乎自古未见。”

“确是我朝唐突,”司马徽神情有些无奈,想也是知道裴太后所求冒昧,揖手向萧祯和沈太后解释道,“本王母后素喜翻阅《东山攸纪》,此书乃明嘉郡主父亲谢攸毕生心血所著。母后听闻此书是郡主整理成集的,她想与郡主亲自请教书中文意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