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你是谁?(第45/51页)

时阑有气无力地道:“我知道夫人的胃口一向好,故而才宁可省下房钱,也不能少了餐费。”

杜小曼告诉自己,当作没听见。

小伙计又露出黄牙,淫荡地笑了:“公子真是个体贴人儿。”

杜小曼咬牙等到了上菜,夹起一块冒着油的肘子,挑去精肉,只留下颤抖的肉皮和几寸厚的肥肉,笑吟吟地放进时阑碗中:“来,你累了一天,这块敬你。”

她记得,时骗子的嘴刁得很,吃肉只吃精的,一点肥油也不碰。

时阑看着那块肉笑了笑:“夫人真是太贤淑了。”不动声色地把肉往碗边拨了拨,露出白饭,正要举箸,杜小曼半路拦住他的筷子,运筷如飞,鸭屁股、肥肠头、白板油、支棱着白毛的猪头皮,满满堆在时阑碗中。

杜小曼在鸡汤盆中涮了涮筷子,夹起一筷香菇放进自己碗中,望着灯下时阑黄了的脸,笑眯眯地说:“慢慢吃,不要剩下呦。”

晚饭后,到了客房中,杜小曼关上房门,看了看倚靠在床上半死不活状的时阑,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你睡床,我睡地吧。”

时阑扶着床栏杆站起身:“不用了……掌柜的……当然是……我睡地……你睡床……”

杜小曼看着他弱柳扶风一般的动作,心道,影帝,你就装吧!

影帝掀起床单,微微蹙眉,脸色青白,额上渗出冷汗,竟又扶住床栏,娇喘两口虚气。

杜小曼用牙签剔着牙齿欣赏着,啧啧,精湛啊。

影帝突然把刚夹到腋下的枕头往床上一抛,转身捂住胸口,踉跄弯下腰:“呕……”

杜小曼下意识地跳起身扑上前,扶住呛咳狂呕的时阑皱眉看地上一堆秽物。

不会吧,是真的?

时阑吐到了半夜,又被小伙计拖着跑了数趟茅厕,最后吐出的全是黄水,还掺着血丝。

杜小曼心惊胆战看着瘫回床上脸色灰中带白的时阑,把被子再往他身上拉拉。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竟然那么弱,几块肥肉一只鸭屁股而已……”

时阑的脸上灰气浮动:“恶……”

杜小曼赶紧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提了哈。老板说,帮我们问问客栈里有没有大夫。你……你要喝茶吗?”

时阑微微睁开眼:“此事,与你无干,是我的脾胃不大争气。”

他这样说,杜小曼更有罪恶感了:“我知道你不吃那些东西,只是想呕你一下,没想到会害得你成这样。”

她跑进跑出扯着客栈老板和小伙计让他们找大夫,但荒野小店,左右也找不到大夫。最后老板带来了他们客栈的一个管事,据说懂些医术,会治猪瘟,擅长替马接生,帮时阑号了号脉,主要结论是时阑的上吐下泻与客栈的油和食材无关。可能是喝过不干净的河水,吃过生冷,坐车颠着了,又吹过凉风等等造成的。

老板富有人道主义精神地说:“虽与小店的饭菜无关,但小店里有些备用的药,可能止呕,我已着人去煎了,免费赠送给这位公子。另外,需要热水之类的,只管吩咐。”

杜小曼心知客栈老板主要是为了撇清责任,生怕被他们讹上。她只是谢过了老板,其他的一概不提,客栈老板觉得她深明大义,送药送水尤其殷勤。

杜小曼替时阑喂了药,时阑喝下药,居然又吐了,喝水也吐。杜小曼再找那位管事来看,管事道:“这是吐滑了嗓,等都吐净了,睡到明天就好了。”

杜小曼看他眼神闪烁,对这套话不是很相信,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拿热水替时阑擦了擦脸和手,又和老板讨了一盘避味道的盘香熏上,时阑总算睡了。天已朦朦亮,杜小曼望着床上熟睡的时阑,油然生出一个念头——

现在,是她逃跑的好机会!

时阑病得半死不活的,看样子他没有同党在附近,反正他得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丢在客栈里也没关系。

他如果是月圣门的高级干部,甚至是圣爷,武功肯定很厉害,不怕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