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杜老板(第26/90页)

这天晚上,是杜小曼睡在自己的酒楼中的第一个晚上。可能这个地方就是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家了,想到这一点,杜小曼心中有些小小的感慨,一夜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杜小曼起床洗漱完毕,大厅内已经备好早饭,杜小曼一眼看到了站在饭桌边,望着早餐笑得很欢喜的时阑。

早餐很简单,曹师傅亲手磨的豆浆,小三从街头买回的油糕和小烧饼,另外还有两三碟咸菜。曹师傅诚惶诚恐地道:“以前张掌柜早饭都是吃这些东西,不知掌柜公子可吃得惯。”

杜小曼笑道:“挺好啊,我挺喜欢的。”

时阑立刻接腔:“甚好甚好,掌柜的说甚好,吾看它也甚好。既然都甚好,大家就都不要客气,举箸食之。食而饱之后,更加甚好。”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下,举筷夹起一块油糕。

真是脸皮厚似城墙!杜小曼心中磨牙,表面却装得不在意,拉开凳子坐下道:“阿绿阿碧黄师傅胜福小三,大家一起坐下吃吧。”

时阑的口中含着油糕,含含糊糊道:“正是正是,此物凉了就不好吃了,赶紧赶紧。”

杜小曼剜了他一眼,但时阑皮厚肉粗,无知无觉。

时阑的胃口挺大,喝了两碗豆浆,吞了三个油糕两个小烧饼,方才一脸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摸摸腹部,大呼一声:“妙哉。”

小三好心地道:“那边的桌上放了抹脸布。”时阑道:“不用,吾自有惯用的。”抬起打着补丁的袖子,抹了抹嘴。

杜小曼放下筷子,时阑道:“掌柜的,几时去衙门,将卖身契签了?”

杜小曼说:“你问得那么积极,难道巴不得卖,觉得十年太少?”

时阑正色道:“否,否。当偿则偿,有欠必还,此乃吾家祖训,虽今日落魄,仍不能忘。所谓早还早清,签个文书亦要趁早。”

杜小曼不耐烦地挥手道:“知道了!现在吃完饭了吧?那就和我去衙门。”

签卖身合同,也分两步,和买房一样,先去周主簿那里签字画押。周主簿还认得杜小曼,很客气地将和合同拟了出来,无外乎是说滁州人士时阑,因欠商者杜晓饭资银六十两,无力偿还,今愿抵己身为仆偿还债务十载云云。

时阑挽起袖子,提笔签下大名,杜小曼道:“慢着,再按个手印上去。”

时阑道:“掌柜的,我已签名,无需再按手印吧。”

杜小曼冷笑道:“谁知道你的名字真的假的,按个手印保险。”

时阑只得将右手的拇指沾了写印泥,按了个手印。杜小曼满意地点点头,抓起笔签上杜晓两个大字,拎起契约纸吹了吹墨,就要往怀中塞。

时阑道:“慢来,掌柜的,你还未按手印。”

杜小曼瞪起眼睛道:“我为什么要按?是你将自己押给我又不是我押给你,我这个名字如果是编的造的,这纸合同作废,难道占便宜的不是你?”

时阑思索了一下:“如此一说倒甚是。”

杜小曼道:“就是喽,和我到隔壁办户籍吧。”

马主簿也还记得杜小曼,连问都不问杜小曼的名字,直接就翻到了铺户杜晓户籍及名下客户籍的那一页,提笔纪录。

时阑摸出一本册子,递给马主簿旁边的录事,道:“学生时阑,字阑之,滁州人士,丙寅嘉元三年六月二十九生,时年二十一足岁,庆化五年滁州府京试科生员,无兄姊弟妹,家严家慈均已逝矣。”

杜小曼在一边听着想,不会那么巧吧,难道自己真和丙寅年有缘?这又来了一个丙寅年生,二十一岁的。

录完户籍后,出了衙门,杜小曼又顺道买了些碗筷茶具之类的日用品,杀了半天价钱,都让时阑提着,回到酒楼中。

绿琉与黄师傅胜福一道去买东西了,剩下碧璃和小三看门,见时阑抱着大堆东西,立刻上前接,杜小曼说:“不用接,让他搬,他现在是店里最小的小工,什么重活都给他就行了。”

碧璃和小三只得缩回手,杜小曼向后面的小楼去,时阑拎着东西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