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6/6页)

可欣摇摇头,算是不接受湘怡的道谢。抱着婴儿,她走出产房,到了候产室里,杜沂正在那儿不安地伸着脖子张望,可欣站住,脸上带着个仙女般的笑容,望着那焦灼的祖父。正在这时,杜嘉文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他的领带歪着,衣衫不整,一副浪子的落拓相。

“怎样?湘怡怎样了?”他一迭连声地问。

“她是个伟大的母亲,”可欣接了口,走上前去,把那婴儿送到嘉文的面前,“看看你的孩子,嘉文,你已经是个父亲了。”

嘉文愣住了,错愕地望着可欣,又困惑地看看那躺在可欣臂弯里的婴儿,一时有些茫然失措,根本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而可欣的神色那样纯洁、恳切、真挚和严肃!她低声地、含蓄地说:

“你是父亲了,嘉文,也该长大成熟了,不是吗?祝福你,嘉文,现在,你该去看看你孩子的母亲了吧?”

嘉文又愣了几秒钟,湘怡被推出产房了,她看来苍白而美丽,嘉文身不由主地跟着推车追了几步,然后,他的手握住了湘怡放在被外的那只无力的手,随着推车走向病房。湘怡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没有责备,所有的只是温柔的宽恕和谅解。

那儿,可欣把孩子抱到那满眼含泪的祖父的面前。

“给她取个名字,杜伯伯。”

“名字?”杜沂呆呆地看着孩子,又抬头看看可欣,“叫她真真吧,小真真!”

船离开基隆码头,越走越远了,海水被船身划出许多纹路和涟漪,不断地激荡着、波动着。岸边的基隆港,陷在一片烟雨之中,逐渐地模糊而朦胧了。雅真倚着船栏,望着这生活了八年多的海岛消失在蒙蒙细雨里,眼睛迷蒙而暗淡。在送行的人中,她没有发现杜沂,他没来,杜家也没一个人来,但是,至少,那新生的婴儿被命名为小真真!

船走远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会回来的,只要你等待!”她喃喃地说,望着雨雾下的海面。

在港口边,一个老人正黯然地伫立在那儿,望着船身消失在海天一线的交界处。雨,把什么都封锁了。他一直伫立着,直到暮色笼罩,海天模糊。“人生,就是不断的期望和等待。”这是大仲马的句子。他也期望着,等待着,不管将期望到何年何月,等待到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