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第24/33页)

其实我自己的左手臂上也有胎记,不过颜色是淡淡的,像溅脏了墨水没有擦干净的斑斑点点。小时候的我经常在眼前浮现我前世的父母跪在我身后画胎记的样子,他们伤痛欲绝,尽管满怀期待能再次见到我,但还是只在我的腿部画了一些有点儿落色的东西,因为他们希望我投胎后不会因此变得难看。

那些曾经的记忆,都让我觉得胎记是一个神秘兮兮的东西。而只有在爷爷讲到栗刚才与“老爷”争斗的时候,我才对胎记产生一种恐惧感。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生怕任何人碰触到我手上的胎记,因为我不确定斑斑点点的胎记从何而来。万一那不是前世的爸妈画的,而是像栗刚才那样经历过巨大痛苦留下的,而且碰触到我的胎记的人刚好是上辈子的人,那我岂不是要再一次承受巨大的痛苦?

所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经历臆想了无数遍的恐怖画面。

我猜想,栗刚才在之前也臆想过无数遍同样的恐怖画面,甚至他学习蛊术就是因为他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所以特别学习了尸蛊术。

但是“老爷”比他要狡猾得多。

看着栗刚才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老爷”的脸上显出一丝得意而邪恶的笑容。

栗刚才早已丧失了战斗力,巨大的痛苦使他的脸变得扭曲。他将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号叫了。一旁的姚小娟听到栗刚才的号叫,吓得如老鼠一般蜷缩着身子,双手抱住膝盖,发冷似的一颤一颤。马老太太急忙上前抱住姚小娟的脑袋,仿佛想借点儿自己的温度给她。

“老爷”一步一步走近栗刚才,它的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如同两块融化拉长的麦芽糖末端黏在了一起。

栗刚才大汗淋漓,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他勉强仰起头来看着“老爷”一步步靠近,歇斯底里地叫喊道:“来吧,来吧,弄死我吧!我才不怕你!”他两手紧紧掐住自己的大腿,像两把铁钳子要掐断一截钢筋一般。

“老爷”见栗刚才这般叫喊,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麦芽糖一般的手缓缓伸至栗刚才的脖子。

“不要!”旁边赤着身子的女人仿佛在这一刻才觉醒,才发觉自己心爱的人处于危险之中,“老爷,住手!是我主动勾引他的,就算你有怨恨,也应该找我算账才对!”

不仅仅是“老爷”突然一愣,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姚小娟的话惊了一下。谁也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连挤在人群中的乞丐婆婆,此刻也停止了往前挤的举动。人群外面突然传来了狗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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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最外围的一个人惊叫道:“狗死了!”就算狗的呜咽声再大,恐怕其他人也不会注意到那两条嘴角流出黑色淤血的狗。

刚才还鲜活的两个生命,此刻就成为两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足见“老爷”的牙齿有多么的毒,如果栗刚才被它咬到,肯定立即会中毒身亡。

就在众人去看两条死亡的狗时,乞丐婆婆得以挤到更前面的地方去。

“老爷?”乞丐婆婆抹了抹嘴角残留的几颗面包渣,惊喜交加地喊道。她的手和脚抖动起来,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老爷,是你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众人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栗刚才就开口道:“夫人?”

乞丐婆婆立即朝栗刚才瞥了一眼,又是一惊:“风水先生,我叫你给我们家勘风水的,你勘好了吗?要是你不是我们娘家人,我断断不会信任你呢。风水先生都把最好的宝地留给自己人。”

乞丐婆婆搓了搓手,走近“老爷”,轻声问道:“你干吗要打他呢?他是我介绍来的风水先生,又是我娘家的人,打了他恐怕我不好向娘家的亲戚交代哦。”她的脚步走得巍巍颠颠,说话完全是一副当家人的模样。

“老爷”显然没有想到突然会出现这么一个人。它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将乞丐婆婆打量了一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时,乞丐婆婆的目光落到了姚小娟的身上,她将皮肤裸露的年轻女人温和地打量了一番,像是欣赏一件属于自家的家具一般。乞丐婆婆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像是赞叹这件家具的精致。

马老太太觉得这个乞丐婆婆对她孙女儿不够尊重,将手一挥,大声喝道:“看什么看?怎么跟那些男人一样?你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看够吗?”说完,马老太太又低头抱住姚小娟,尽量遮挡别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