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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支钢琴曲,不是一支歌曲吗?”
“是一支歌曲。”小双说,“只是我不想唱那歌词。”
“为什么?”
“友文说,这种歌词代表标准的‘女性歌词’。”
“歌词还分女性和男性吗?”我哇哇大叫,“又不是动物!这性别怎么划分呢?”
“你不知道,据友文说,电影也有‘女性电影’,小说也有‘女性小说’,歌词也有‘女性歌词’。”
“女性是好还是不好昵?”我问。
“大概是不好吧!”小双笑笑,“这代表‘无病呻吟、柔情第一、没丈夫气、风花雪月’的总和。”
“哦!”我低应着,“女性确实有很多缺点,奇怪的是男性都缺少不了女性!”
“友文说,这就是人类的悲剧。”
“他怎么不写一篇‘人类悲剧论’呢!说不定可以拿诺贝尔奖呢!”我有点生气地说,好端端,干吗要侮辱女性呢?这世界上没有女性哪儿来的男性!
“诗卉最沉不住气,”小双笑笑说,继续抚弄着琴键,那柔美的音符跳跃在夜色里,“这也值得生气吗?假若你这么爱生气,和友文在一块儿,你们一定从早到晚地拌嘴!”
“所以我很少和他在一块儿呀!”我说,“好了,小双,把你的女性歌词唱给我听听吧!”
小双弹着琴,正要唱的时候,门铃响了,小双跳了起来,脸上燃起了光采。只说了句“友文回来了”,她就赶到大门口去开门,我走进客厅里,听到他们夫妻俩的声音,小双在委婉地说着:
“以后不回来吃晚饭,好歹预先告诉我一声,我一直等着你,到现在还没吃呢!”
原来小双还没吃晚饭!我看看手表,九点多钟了!如果给奶奶知道,准要把她骂个半死。我站在那儿,卢友文和小双走进来了,看到了我,卢友文怔了怔,就对我连连地点头,笑着说:
“你来了,好极了。诗卉,你正好陪小双聊聊天,我还有事要出去呢!”
小双大吃了一惊,她拉着友文的衣袖,急急地说:
“怎么还要出去呢?已经九点多了!你到底在忙些什么?这样从早到晚不回家!明天不是一早就要上班吗?你现在又出去,深更半夜回来,你明天早上起不来,岂不是又要迟到?这个月,你已经迟到好多天了!”
“我有事嘛!”卢友文不耐烦地说,扯了扯小双的衣服,对卧房努了努嘴,低声说,“进去谈,好不好?”
看样子是避讳我呢!我立即往玄关冲去,说:
“我先走了,小双,改天再来看你!”
“别走!别走!千万别走!”卢友文拦住我,“我有急事,非出去不可。但是,我一出去,小双可以整夜坐在这儿淌眼泪。奇怪,以前的小双不是顶坚强的吗?什么事都不肯掉眼泪的吗?可是,我告诉你,诗卉,事实上我娶了一个林黛玉做太太,偏偏我又不是贾宝玉,对眼泪真是怕透了!小双流起眼泪来呵,简直可以淹大水!”
我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偷眼看小双,她极力忍耐着,但是,眼眶儿已经有点红了。我只好站定,靠在门框上,望着他们发呆。卢友文又折回到小双面前,说:
“有事和你商量!”
小双挺了挺背脊。
“有什么事,你说吧!”她咬了咬嘴唇,“诗卉又不是外人!你还要避讳吗?”
“那么,”卢友文沉吟了一下,“我需要一点钱。”
小双直直地望着他。
“你是回来拿钱的!”她说,“如果你不缺钱用,你会不会回来这一趟呢?”
“别鸡蛋里挑骨头好不好?”卢友文皱起了眉头,“我没有时间耽误,也不想吵架,你拿三千块给我!”
“三千块!”小双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你以为我挖到金矿了?我从什么地方变出三千块钱给你?而且……你要三千块钱干什么?”
“不要管我要钱干什么,”卢友文恼怒地说,“你只要把钱给我就行了!”
“我……我哪里有钱?”
“少装蒜了!”卢友文那两道浓眉虬结到了一块儿,脸色变得相当阴沉而难看,“诗卉在这儿,你难道一定要我抓你的底牌吗?”
“我的底牌?”小双愕然地张大了眼睛,脸色雪白,眼珠乌黑晶亮,她诧异地说,“我有什么底牌?”